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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红凤】 (5-9) 作者:文学流氓(meiyushan)

2022-08-22 16:4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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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红凤】

作者:文学流氓(meiyushan)
2021/5/21发表于:首发SexInSex

                第5章

  " 你………登徒子!" 杨曾铃又羞又恼,指着沈晨娇嗔道。

  " 对不起……一时没忍住!" 这一巴掌让沈晨立刻清醒过来,只觉方才举动
太过孟浪,唯恐让伊人寒了心。连忙躬身作揖道歉。杨曾铃梨花带泪,转身便走,
沈晨连忙拦住道:" 好姑娘,好歹饶我这一遭。" 杨曾铃忍不住停下脚步,疑惑
道:" 你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 沈晨叹道:" 老实说,我怕呆会儿去了
城墙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一时糊涂就……" 杨曾玲听他这么一说,满腔怨念立
刻化作绕指柔情,不但不恼,反倒安慰道:" 你瞎说什么,我爷爷说过,你福大
命大,前途无量,怎会出事?" 沈晨奇道:" 难道你爷爷会算命?" " 也不是,
不过我爷爷看人可准了。" 杨曾铃回想起杨老爷子,神色满是怀念。从小到大,
爷爷最疼她这个孙女,连哥哥也比不上。在家里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那婚姻大事明面是爷爷指婚,实际上暗地里也是经过她首肯过。虽然当时还
小。但女孩子总比男孩子早熟一些。

  不过杨曾铃的父亲对女儿十分严厉,常常用四书五经,列女传之类的规矩严
加约束,母亲也想让女儿做个大家闺秀,吃穿坐行都要符合规范,唯独爷爷对她
毫无限制。杨曾玲便常跟在爷爷身边转悠,杨方正为人极为孝顺,只要当着老爷
子面,从不敢多说女儿一句。

  当时沈晨的爷爷沈老爷子也还在,两个老头经常带着孙子四处转悠,下下棋
喝喝酒,讨论天下大势,两个小孩子也就从此结识,当时也没什么贫富门第概念,
只管凑在一起玩耍,那沈晨出身贫困,自小不加约束,会玩的东西极多,钓鱼、
爬树、弹弓、捉鸟、猎兔无所不通,杨曾铃平时又被约束的太厉害,自然对这些
新鲜玩意倍加推崇,常跟着沈晨上山打鸟,下河捉鱼。

  记得有一次杨曾铃看到树上果子就犯馋,强拉着沈晨给她摘果子。沈晨很快
就爬上树,结果没想到树上结了个大蜂窝,这一下可捅了蜂窝,立时马蜂嗡嗡乱
飞,沈晨回头便招呼杨曾铃快跑,杨曾铃娇生惯养长大,那里见过这玩意,早吓
呆了,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晨只好跳下树,脱下衣服包着她一路跑,那群马蜂一路尾随,最后跳到河
里才躲过一劫。他自己被蜇的满身是包,杨曾玲却毫发无损,回家又挨了长辈一
顿训,先还赌气发誓说从此再不带杨曾铃出来玩,然而伤好之后,两人又立刻尽
释前嫌,甚至比原先还亲密许多。

  不过好日子总是短暂的,不久杨老爷子病重,临走时最放心不下这个孙女,
因此匆匆订下两人婚约,只是按本地风俗,订婚后男女双方不能再见面,杨曾铃
等于一下失去两个依靠的人,只觉得天塌地陷,也跟着生了一场重病,慌的杨方
正请来十里八乡的名医会诊,总是不见好转。沈晨听闻她生病,也是急的痛哭一
场,无奈再不能踏进杨家半步,只得也跟着四处寻医问药,多方周转后,终于打
听到西河村有先生善用偏方治小儿病,立刻叩门向杨方正推荐。

  那时他才十岁左右,杨家人对他自然不信任,正要遣家丁将他轰出去,好在
杨曾铃此时清醒过来,嚷着要见沈晨,杨方正没办法,也是病急乱投医,于是派
管家去请先生。

  沈晨却道:" 听闻那先生脾气古怪,从来不出诊,只在家里收治病人,他家
又住的极为偏僻,侯管家不识路,不若让我背了曾玲去救治,或许从此就好了起
来。" 杨方正自然不放心把女儿交到他手上,只是当时大儿子杨曾虎游学在外,
家里并无别人,自己和夫人也是多病之躯,不能过于劳动,无奈之下只得派候管
家安排马车,载着两人一路往西河村去。

  当时正值隆冬时节,外面下的雪有三尺厚,那马车出村不久就再不能行,沈
晨便留下候管家照看马车,自己用厚毯子裹着杨曾玲,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结果因为打滑摔折了左腿,疼的根本走不动,四周白雪茫茫又无人路过,又心急
曾玲的病情,于是忍着剧痛用双手在雪地里慢慢地爬。

  背上的杨曾铃时而昏迷时而清醒,醒来就嚷着要回家,拒绝他继续背,沈晨
却根本不加理会,双手早冻的麻木,只凭着一腔热血一点点挪动身子,爬了将近
二十里地才到那先生家。那老先生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爬过来求医,自是格外感
动,不惜拿出珍贵药材给杨曾铃用,还派家人护送回去,后来自是药到病除。经
此一事,杨家人对沈晨不再像以前那般嫌弃,也更加认同了这桩婚姻。不过依旧
认为订婚后男女不宜再谋面,还是断了两人的往来。

  一直到今日,两人才找到说话的机会。许多年不见,感情自是不如从前,不
过沈晨这突然的一吻,就像打破了时空屏障,让夹在两人中间的所有隔阂都消失
不见,也让杨曾玲娇羞之余,不免想起幼时的事情来。

  她依旧记得重病之时趴在少年脊背上的感觉,稚嫩的肩膀托着她的身子,一
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来,直到再也爬不起来后,依旧勇往直前,没有怨言,没
有叫痛,反而一次次安慰她:" 你千万别睡着了,就快到了!" " 你快看,西河
里的鱼都被冻在冰里了,改日咱们来凿冰捉鱼!" 自己忍不住哭闹时,还故作轻
松说笑话逗她。算起来已经过了五六年,现在回想却如昨日一般历历在目。

  " 沈哥哥。" 杨曾铃忽然腻声道。" 刚才我在城上杀敌的时候,脚受伤了,
现在没法走路了。" 说完立刻低着头捂着脸,原本雪白的脖子都发红。

  " 啊,要紧吗?" 沈晨闻言立刻紧张起来。" 你方才怎么不说?让我看看到
底伤的怎么样!" 说着就要俯身去脱她的绣鞋。

                第六章

  本朝风俗,女子脚裸那可是只能给夫君看的,未婚女子若让外男见到也算失
节,杨曾玲登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红着脸低声扭捏道:" 不过是些许扭伤,不
要紧的。" 沈晨见她如此,这才明白自己有些冒失,当即道:" 那还疼吗?你这
样子怎么回去呢?" 杨曾铃低头不语,其实她并未扭到脚,只是找了个借口,怀
念当初被沈晨背在背上的那种感觉,可是临了又羞答答地不敢提出来。

  沈晨便道:" 也罢,我背你回去吧,还记得从前你生病了,我也是背你去赵
老先生那里的。当时下的好大雪,可把我给累的。" 说着就蹲了下来,杨曾玲心
中窃喜,扭扭捏捏地上了他的背,将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头搭在背上,果然能听
见少年的心跳声,缓慢而坚决地搏动。

  就是这样的强壮心跳,当初给了她无与伦比的信心和力量,将她从病魔手中
拉了回来,再次听到,满满都是温馨和回忆。

  沈晨一边走一边道:" 那次可把我吓惨了,脸色红的像苹果,滚烫滚烫的,
好几次你不作声,我都停下来摸你的呼吸。" 杨曾铃笑道:" 你还说,背着人家
就该稳重些,一路摔了好几次。" 沈晨无奈道:" 那还不是因为心急才没注意脚
下,就怕你坚持不住,大冷天给急的满头汗。" " 那我要真的死了呢?" 杨曾铃
笑道。" 你是不是马上又和别的女子去订婚?" " 你可别胡说啊!" 沈晨心里一
紧道:" 天可怜见的,你那次生病,害我也跟着丢了半条命,躺了半月才能起床,
再说爷爷把你交给我,那可是要我保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你要是有个什么
差池,我就是死了也就没脸见爷爷。" 少女听他这么说,心中甜蜜到了极点,只
想一辈子在他背上不下来,心里一动,忽然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万一要是流寇
打进来,咱们就跑到以前的' 晨铃宫' 里躲着,等到流寇走了再出来。" 沈晨闻
言会心一笑,所谓晨铃宫就是两人儿时在后山发现的一个秘洞,洞口极小,又被
野草覆盖,外面极难发现,洞中却别有乾坤,石室、石厅、石庭一应俱全,也不
知是那个朝代留下来的,原本乱石堆叠,野藤盘结,不过此处既然被两人当做秘
密据点,也就用心收拾的干干净净,又从二人名字中各取一字,叫做晨铃宫。从
此只要捉住野味两人都会到这里来烧烤,因为洞里的山泉很是甘甜,而且气息流
通,不会封留烟气,简直是烧烤的理想地。很多时候,两人一边吃着野味,就着
甘泉,抬头眺望璀璨星空,俯首纵览烟火人间,有胸怀天下,意上云霄之感,其
乐无穷。

  只是两人分开后,又有许多年未去,也不知现在是什么光景。现在提起来,
倒颇为怀念。

  想到这里沈晨笑道:" 亏你还记得这地方,若是有空咱们就回去再看看,不
过城墙是万万不能丢的,要知道咱们的父老乡亲、父母师长可都靠这堵墙护着呢,
那流贼进来指不定干出什么丑恶勾当。" 杨曾铃哀叹一声,她也不过只是嘴上说
说,毕竟活着不能只为了自己。

  正说着,忽然有人道:" 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害我们找的好苦。" 杨曾铃
回头一看,原来是侍女们找了过来,脸色一红,连忙挣扎着从沈晨背上跳下来。

  " 你刚刚不是走不了路吗?" 沈晨打量着她的脚,疑惑道。" 我现在又好了。
" 杨曾玲脸色越发红了。侍女们看见沈晨,纷纷露出暧昧的笑容,其中有个叫采
薇的打趣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咱们姑爷,也就你能背着咱们小姐,换作别人
我们可是要动兵刃的。" 杨曾铃正色道:" 胡说些什么?还不赶紧去换身衣裳,
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待会爹爹看见了问起来,带累我可不是好玩的。" 众丫鬟连
忙脆声道:" 是。" 采薇犹道:" 小姐不去城墙杀敌了吗?" 沈晨道:" 我倒是
有心带你们去杀敌,可你们武艺不高,方才差点抵挡不住,若是这样,还不如呆
在家里,免得惑乱军心。" 众丫鬟噘了噘嘴,只得点头。她们也是第一次参战,
其实早就吓坏了,只因同情那些饥民被杀,所以才鼓起余勇坚持,现在听小姐如
此说反而松了口气。

  " 那我回去了,你自己保重。" 杨曾玲丢下一句,便带着众丫鬟跑开了。沈
晨看着她美好的背影有些发呆,不禁痴痴傻笑起来,正沉思间,忽然有人道:"
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参加战斗。" 回头一看,原来是杨曾虎,也不知他
什么时候来的,倒吓了他一跳。

  待沈晨走后,杨曾虎摇头叹息道:" 都说女子外向,果然不错,我怎么劝妹
妹她都不听,这姑爷只是一句话她就乖乖就范,真是让人寒心啦!" 沈晨刚爬上
城墙就发现贼寇那边已经鸣锣退兵,城下尸体堆积如山,城内伤员也是躺的遍地
都是,陆才发抱怨道:" 打的最激烈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咱们差点没坚持住。
" 沈晨有些愧疚道:" 还不是杨大郎闹的,各种杂活儿要我干,不然我敢私自下
墙?" 陆才发有些吃味道:" 杨家姑爷果然是不一样啊,有特殊待遇。" 沈晨懒
得理他,极目眺望贼寇营地,这些人终于意识到不能一口气拿下七柳村,开始修
建营地,埋锅造饭。

  沈晨便道:" 看样子贼寇要等到明天才会攻城,你先盯着这里,我回家补个
觉,等时间一到就会来替你。" 陆才发道:" 你回去告诉我娘,晚饭弄点油水,
我现在饿的不行。" 沈晨答应着。此时村民们也陆陆续续回家做饭,只留下一部
分人在墙上盯防。

  晚饭时候,众人提到贼寇的凶恶,沈母难免又哭了起来,沈父也担心他受伤,
沈晨却道:" 现在我也不小了,有些事你们也该替我考虑了。" 沈母见儿子脸色
发红,目光闪烁,有些诧异道:" 什么事啊,自家人还支支吾吾的。" 沈父也道:
" 又不是大姑娘,你直接说吧。" 沈晨啃了一口萝卜,嚼了几下道:" 主要是我
和杨姑娘的婚事,你们也该下聘礼,早日把她迎进门来。" 沈父沈母一听,当即
发起呆来。

                第7章

  沈父沈母没想到儿子在这个节骨点突然提起婚事,这事其实一直像一块石头
压在他们心头,这么多年从来不敢提,没别的原因,沈家穷啊。若是门当户对的
婚姻,那就好办,直接准备了聘礼送上门去,轻轻松松成就一段姻缘。可杨家不
一样啊,那可是本省都数的上号的大财主。能看得起自己送来的聘礼吗?沈小姐
嫁过来后住那里?她一个千金小姐总不能跟着自己住这样窝棚吧,还有她肯定会
带许多陪嫁丫头过来,吃穿用度样样都是不同,沈家如何供养的起?若是换在太
平年代,沈父还能想办法做点小生意赚钱,通过吃苦努力或许能让家境一点点好
起来,可现在是乱世啊,一家能有口吃的住的就谢天谢地祖宗积德,那有什么机
会出去赚钱?

  沈父开始犯难,以前儿子小,还有借口推脱,可现在儿子已经十六岁,村里
像他那么大的有许多都生了娃,不禁埋怨起沈老爷子来,跟谁家联姻不好,偏要
跟世家豪门做亲家,就算亲家不嫌弃,勉强举办婚礼,他和夫人如何与那些富贵
老爷太太推杯换盏?早就听闻大家族礼数最多,他们一概不懂,自己丢丑事小,
儿子向来心高气傲,将来在杨家如何立足?

  沈晨见父母面有难色,也觉察到其中难处,不过他认为父母考虑的太多,结
婚根本就是两个人的事,与旁人没多大的关联,因此沉声道:" 你们若是不愿意,
我自己上门去提。" 沈父大怒,筷子一拍道:" 你说什么胡话呢,是贼军把你脑
袋砸伤了吗?哪有后生去提亲的道理。" 沈晨起身怒道:" 你既不愿意去,又不
让我去,这是要做什么?" 沈父厉声道:" 我要做什么?老子就是要你退了这门
婚,凭你这副窝囊样子,也想取富家小姐?别人说你攀高枝,你反倒不知耻,还
真就没了脸皮做起这春秋大梦来,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实话告诉你,老子只
要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去提婚!" 沈母连忙拉住沈父道:"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沈晨没想到父亲态度如此坚决,赌气道:" 这可是你说的,
你别后悔。" 说着跑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大口出气。

  环顾四周,这个家虽然不是家徒四壁,到底矮小憋屈了一些,连大户人家的
茅厕也比这宽敞明亮。更不用说晚上点油灯也只能在吃饭的时候,其他时间只能
摸黑。

  杨小姐过惯了富贵生活,真能放下一切跟自己吃糠咽菜?自己是不是想的太
过理想了?越想越觉得希望渺茫,但要他放弃杨小姐,又觉的千难万难,毕竟他
绝不容忍自己的女人嫁给别人,那对他来说,比死了更难受。

  因此在床上缠绵徘恻,终难入睡,一直挨到丑时才合眼,忽然又想起杨曾虎
的夜袭计划,不禁睡意全无,差点就给忘了,连忙披衣起来,小心翼翼地取下床
头挂着的腰刀,拿起竹矛,离开时又对着父母的房间拜了一拜,毕竟此去生死难
料,不禁有些后悔刚才顶撞父亲。

  晚饭也没吃好,此时肚子里饿的厉害,于是去厨房搜寻,看看有没有剩菜,
还是母亲贴心,果然还留着窝窝头和咸菜,温热尚在。于是包裹了放在行囊里。

  出了房间,但见天上明月清朗,微风徐徐,倒也是个夜袭的好天气,整个村
庄都在入睡,只有几条狗在巷子里转悠。

  那些狗没料到此时有人出来,还当是贼,冲着沈晨叫了几声就冲过来,显得
十分凶猛,沈晨也不理会,直接往大槐树的方向走。那群狗离的近了,才发现是
熟人,不但不吼叫,反而呜呜地讨好着,似乎在为方才的误会道歉。

  沈晨提矛走到路口,忽然从周围窜出几个小伙,各持竹矛围住他道:" 是谁?
" 沈晨没好气道:" 是我!" 那群人见了他,拍手道:" 原来晨哥儿,大半夜的
你晃荡什么呢?害我们差点敲起锣来。" 沈晨知道是杨曾虎安排的伏路人,每当
贼寇来犯的时候,村里各处要道都有安排,有些地方还有暗道机关,若不是本村
人闯入,那下场很惨。于是笑道:" 还不是那边杨大郎找我有事。要不我才不愿
意这大半夜的就起来。" 众人笑道:" 看你这副光景,是不是要去偷袭贼窝?要
不你去跟大郎说说,让我们也跟着去呗。" 沈晨笑道:" 大伙都还在睡觉,你们
得看好这段路,贼军若是摸进来就全完了。" 说着径直走开。

  来到槐树下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百来人,除了沈晨外,全都是杨家豢养
的黑衣家丁。沈晨知道这些黑衣家丁虽然叫做家丁,可不是那种寻常服侍人的下
人,而是当年杨老爷子在朝廷做官留下来的亲兵,又叫做夜不收,可以说是军队
中的精锐,不但人人弓马娴熟,武艺精湛,而且还穿两层重铠,配两匹好马,若
不是城外流贼太多,杨曾虎是绝不会轻易动用这些人的。这些人多与沈晨相识,
只管姑爷姑爷的叫,围着他寻开心,丝毫没有出战的紧张气氛。

  很快,更敲五鼓,寅时已到,杨曾虎全身披挂,提灯过来,众人立刻安静下
来。

  他立刻瞧见了人群中的沈晨,冷哼道:" 没想到你还真敢过来,回去吧,我
只是考考你,跟着我们只会是拖累。" 众人哄笑起来。毕竟人人都是重铠锐剑在
身,只有他一个人穿着便衣,提着竹矛刀,那腰刀还是生锈的,崩了许多口子。

  沈晨正色道:" 军令岂能儿戏?你下了命令我就准时来,如今来了又被你嘲
弄,莫非杨家军法如此不堪?那么以后谁愿遵守?" 杨曾虎被他一连窜问的哑口
无语,当即沉下脸道:" 这可是你说的,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 沈晨大声道:
" 我不是找死,我只是遵守军令。难不成遵守军令就是找死?那大伙儿凭什么跟
着你?" 杨曾虎登时涨红了脸,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只得深吸一口气道:" 好!
既然如此,等会你冲在最前面,若是敢退后半步,军法处置!" 又命左右:" 你
们都给我好好监视他,若是他违令,不必通报,可就地斩杀!" 左右只得领命,
看沈晨的眼色充满同情。

               第八章夜袭

  杨曾虎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又对众人道:" 今夜的行动我已经给你们讲过了,
不必再多说,都给我小心行事,若是提前惊动了敌人,提头来见。" 众人轰然应
诺,纷纷收拾行装出发,一半人带了连珠弩箭,专门负责暗杀哨兵,另一半人则
带了火油、霹雳弹、柴火,看来要行火攻。也是天灭流贼,赶巧今晚的风还挺大。

  杨曾虎料定流寇营地的正后方防守最薄弱,因此命众人从西山饶了一大圈,
赶到时天色已经微微有了亮光,不过这也是所有人睡意正浓的时刻,果然营地附
近的流贼哨兵大半都在睡觉,只有少数还在坚持,而且不停地打哈欠。

  杨曾虎一声领下,众人弩箭连发,当即将面前哨兵射杀殆尽,其余人就四散
开来,两人一组,一人负责放火,一人负责战斗。出于安全考虑,流贼自然是将
粮草都放在大后方,不过现在这一安排正中下怀,那些粮草一点就着,很快风助
火势,燃起熊熊火光来。

  杨曾虎得意之余,又看看沈晨,只见他果然冲在最前面,手里一大束柴火,
见着草堆帐篷就扔,还不忘打烂一些坛坛罐罐,防止敌人灭火。贼兵纷纷钻出帐
篷的时候,他又扯着嗓子大喊:" 后面官兵打来了,有好几万人呢,大伙快跑,
逃命啊。" 偏他那一身穿着打扮跟流贼别无二致,那些本来还要救火的人,被他
这么一煽动,仓促中只管逃命。

  杨曾虎心中虽依旧讨厌他,还是不得不叹气道:" 别说,这家伙搞破坏真是
有一手。"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沈晨这一招竟然让流贼发生了营啸。

  由于白天伤亡过大,流贼精神高度紧张,又加上有许多饥民本就胆小,熟睡
中再被这么一吓,立时就精神崩溃。许多人跳起来不辨方向,不问缘由,四处乱
逃,相互践踏,凡是阻挡在逃命路上的人,举刀就劈。混乱迅速席卷开来,许多
流贼头目急的举刀乱砍,勉勉强强才震慑住一部分人。不过整个营地依旧不受控
制,哭喊声逃命声震耳欲聋。

  杨曾虎吓了一跳,立刻命人放炮收兵,不过此时哗声大作,黑衣家丁又分散
四处,那炮仗声只有离得近的几个才能听见。他登时蒙了圈,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难道一个一个去找?这怎么可能?他原本是打算烧了粮草就跑,可现在场面已经
失去控制。

  正急的团团打转,左右连忙道:" 大公子快跑,流贼那些逃兵冲过来了。"
杨曾虎抬眼一看,只见前面铺天盖地的人潮往这边涌来,不由惊呆了。他还不肯
走,喃喃道:" 可我的那些家丁怎么办,我不能走。" 左右强拉着一阵乱逃,不
过很快被人潮冲散,一时生死不知。

  沈晨这边也好不到那里去,他跟家丁们走散了,又被惊恐的流寇所裹挟,深
知这种情况越挣扎越倒霉,只能随着疯狂的人群前进,也不知跑了多久,天色已
经大亮,众贼才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或躺或坐,大口喘气。如果这个时候有兵
过来砍杀,他们也只能引颈救戮,毫无反抗之力。可惜杨曾虎带来的家丁只有百
来人,又被冲散了,白白失去大好良机。

  不过沈晨却没费多少力气,刚才人潮涌动的时候,他被挤的蜷缩双腿,身子
悬空,等于是被人架着跑,因此到头来别人都筋疲力尽,他却是生龙活虎。

  他怕再次被流寇裹挟,正准备趁机开溜,却听有人叫道:" 你!过来!" 沈
晨回头一看,却是一个骑马的流寇,外面穿着丝绸,里面裹着皮草,不伦不类,
也不知从那个大户人家抢来的。

  " 叫你呢,没听见?" 那流寇有些恼怒,手中弯刀挥舞,还滴着血,看起来
是个头目。不过他大夏天穿这么多,一定把皮草当被子用。

  沈晨只得跑过去恭敬道:" 大王什么事?" 那贼寇疑惑道:" 你叫我大王?
" 沈晨暗道不好,只怕叫错了,这可要了老命,正想着找借口解释。那贼寇却哈
哈大笑道:" 老子虽然现在不是大王,将来一定是当定了。" 说着扔下一个锡制
水壶道:" 给老子去河边打点水来。" 沈晨拿着水壶正要走,那贼寇又在身后道:
" 听你口音不是咱南阳人,你是从何处加入义军的?" 沈晨回头恭敬道:" 回大
王的话,小的才刚加入没多久,义军中好多规矩不懂。" 那人摇摇头,示意他去
干活。

  沈晨便跑到河边,一边给水壶灌水一边想着脱身之计。现在逃跑的话是找死,
毕竟对方有马,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他此时腰刀也丢了,身上只有一把匕首,
看那贼寇穿的厚实,里面肯定有盔甲护着,一时还真不好下手。

  等回去之后,那贼寇已经下马,正在给马儿喂豆子。沈晨将水壶递给他,那
人显然渴极了,接过来就仰头畅饮,沈晨瞧他脖子露在外面,一时杀心大起,登
时从袖子里滑出匕首,长臂伸展,猛刺了过去。

  那贼寇反应极快,下意识将手中水壶一档,匕首刺在上面,发出叮当一声,
躲过这致命一击,大惊道:" 找死!你敢对我动刀?" 沈晨大急,对着他胸口连
刺数刀,贼寇虽胖,身段却极为灵活,一闪身轻松躲过,哈哈大笑道:" 狗屁武
艺都没有,也敢在你爷爷头上动刀。" 说着丢下水壶,伸手要取腰刀来,沈晨亡
魂大冒,论武艺,他绝对比不上这沙场老贼。若是让他拔刀,自己必死无疑。当
即一个飞身扑了过去。

  那贼寇没想到他来这一招,当即被扑倒在,正要翻身而起,沈晨早已预料,
如泥鳅一般转身,双腿顺势夹住对方脖颈,而且还死死压住对方手腕,使其动弹
不得。

  那贼寇力气虽大,却被这一招弄的动弹不得,只觉空有一身力气,却总是使
不出来,更无处发力,心中大为骇异。原来沈晨虽武艺不高,但从小与村里孩子
切磋,一番摸爬滚打下来,竟在摔跤上却颇有天分,这一招就是他自创绝技,唤
做" 捆仙锁神腿," 顾名思义,只要被他使出来而且成型,就是再大力气的人也
动弹不得。

  若是村里伙伴的话,拍地认输,他也就放了,此次却是生死缠斗,他绝不敢
大意,双腿一发力,只听对方骨头咔咔作响,那贼寇惨叫起来,连呼:" 大爷饶
命。"

               第九章珍宝

  饶命?沈晨现在只想快点结束他的命,毕竟周围都是贼寇,他们此时因为力
竭而坐,要是再拖上一会儿,等他们恢复过来,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现在已经
有人拿着刀走过来,只是步伐迟缓,依旧有气无力。那贼寇见此大喜道:" 兄弟
们,给我杀了这叛贼,每人赏十两银子!" 随着他这么一嚷,很多人眼睛一亮,
已经跃跃欲试。

  沈晨冷哼一声,双腿用力一夹,再来个蛟龙翻身,只听那贼的脖子咔嚓一声,
竟被他扭成了麻花,当场断气!

  这一招还是他方才在情急之中临时想出来的,毕竟杀伤力太大,平时与人练
习的时候根本没法尝试。

  那贼的身子登时软了下来,沈晨从他腰上抽出刀来,对着周围吼道:" 这狗
贼已被我杀,你们也想过来试试吗?" 众贼连连后退,倒不是怕沈晨,而是他们
实在无力气与人打斗,方才两人缠斗在一起或许能有机会偷袭,现在既然胜负已
定,也就没了别的念头。沈晨见此放下心来,警惕地搜了一下那贼寇的兜,没想
到他怀里还真藏有好东西,三个银元宝,一个金元宝,虽然染了血,不过成色极
好,另外还有一些碎银子、信物等杂物。

  沈晨大为兴奋,只觉自己发了大财,要知道一个银元宝大约可以抵白银五十
两,他们一家人累死累活一年下来最多不过收入二十两银子,金元宝就更贵了,
一枚就可抵白银四百两。

  他收好银子,又看见那匹马形体不错,高头长腿,宽臀厚腰,棕色毛发锃亮,
看来被人伺候的不错。这年头一匹好马可抵二百两白银,都是富贵人家才养的起。
不过现在沈晨也算是有了本钱。

  他拍拍马背安抚马儿,那马也是与他有缘,原本性子暴烈,除主人之外的人
接近都会被他踢,谁知现在却与沈晨看对了眼,让他轻松就上了背。

  沈晨以前也学过骑马,不过骑的是村里拉货的无鞍驮马,颠簸起来屁股都能
破皮,现在马鞍马镫都是现成的上好牛皮所造,坐在上面只觉柔软舒服至极,双
腿一夹,那马嘶鸣一声,甩开蹄子飞奔起来。只见嗖的一声,一人一马就射了出
去。

  沈晨兴奋至极,这战马与普通驮马果然不一样,凡遇崎岖颠簸之处,都懂得
用步伐巧妙避让,跑起来之后姿态也是匀称很有节奏,使人不至于快速疲惫,又
加上转向极快,只需稍稍扯动辔头,便能灵活掌控方向。有了这玩意,以后无论
去什么地方,可以说是方便至极。

  很快就跑出数里之遥,沈晨凭着当地人的直觉找到了回家的方向,一路策马
狂奔,不过那马屁股似乎还驮着牛皮大袋,里面有东西叮叮当当的乱响。沈晨见
现在离流寇已经很远了,周围也无人,便停下来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马兜里装着各种珠宝,在初上的太阳光照耀下,分外耀眼。他连忙掩住眼睛粗
略掏了一下,除了一些金银,还有玉项链、玉手镯、红宝石、红珊瑚、绿玛瑙、
翡翠鸟、大东珠等等,这些珠宝都染了血,想来是流寇抢来时候杀了人。沈晨感
叹道:" 真是不义之财啊,不过既然到了我手里,那就是有义之财。" 如此这般
想了一想,心头就有了计较,这些财宝太过耀眼,不宜展示在人前,于是牵着马
登上西山,找到了儿时说建的" 晨玲宫。" 只见洞口的枝叶十分茂密,已经完全
遮住入口,若不是他从小对这里熟透了,只怕也会找不到入口。沈晨用手掀开枝
叶,弯腰进去,里面蛛网密布,陈设依旧是当年光景,柜子上还有许多泥土糅成
的小碗小筷,那是杨曾铃亲手做的,不过花瓶里的花早就成了枯枝,显然她当时
把这里当成了另一个家。

  沈晨拿着小碗喃喃笑道:" 曾玲,咱们家终于有钱了!我发誓!以后我一定
会带着你过上好日子。" 说完又转身而出,回来时已提着那装满珍宝的牛皮口袋,
打算埋在了当初藏小玩意的土坑里。

  那土坑藏有个小盒子,里面有弹弓、小刀、风车、小马、绒球等两人的旧时
玩物,不过现在又多了大量财宝和珍珠,以至于土坑都埋不下,沈晨只得抽出腰
刀来拓宽,忙了许久,终于弄好,他用土埋好后再用碎石堆上,一如当年藏小玩
意那样。

  回村后天色已经大亮。沈晨打马进村登时引起轰动,众人都来看他缴获的马,
一个个羡慕的不行。这个要骑一骑,那个要试一试,沈晨当然舍不得,不过也不
好直接拒绝,只是问道:" 昨晚我被那流贼裹挟,与那杨公子走散了,他现在可
好?" 众人听说,立刻换了一副哀伤的表情道:" 昨晚咱们损失惨重,有一半家
丁都没能回来,杨公子受了重伤,救回来的时候全身是血,也不知能不能撑下去。
" 沈晨难以置信,倒不是有多心疼杨曾虎,而是怕杨曾玲难受,毕竟这是她唯一
的哥哥。他当即对众人道:" 你们告诉我爹妈,我一切都好,现在去看看杨大哥。
" 众人答应下来,他便策马来到杨府。

  杨家奴仆见了他,再无先前倨傲的模样,一个个垂头丧气,放他进了杨府。
一路打听,才知杨曾虎已经没有住在内庭的左耳房,而是搬到外边大书房的隔壁。
这倒也方便,毕竟内庭原本不让外男擅入。来到门外时,里面有哭声隐隐传出,
守门小厮对他道:" 夫人小姐都在里面呢,要先回避。" 沈晨素知杨府规矩大,
女眷不轻易见客。

  正要回避,里面有人道:" 是谁在外面说话。" 小厮回禀:" 回夫人,是沈
家公子来看我们公子。" 沈晨心中奇怪,以前这些小厮都称呼自己是姓沈的,或
者直接叫沈家小子。什么时候改称公子了?

  正想着,里面佟夫人道:" 既然是沈晨,那就是自家人,没什么好回避的,
让他进来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