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月出挂城头,城头月出照凉州。 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
时值夜半,万籁俱寂,西凉城府衙后宅却是依旧灯火明亮,屋舍内一位男子 立足窗前负手长吟,所念之诗乃是唐朝「高岑」之一的岑参所作,此时明月悬空, 正当应景,但见这男子四十左右的年岁,朗眉星目面如冠玉,端的是仪表堂堂俊 秀儒雅,只是男子俊美的脸上此刻却透着几分忧愁,「琵琶一曲肠堪断,风萧萧 兮夜漫漫。河西幕中多故人,……」他吟到此处忽然顿住,转而轻声自嘲道: 「故人?我顾某人哪里有什么故人,如今连这个家都要没了。」他说完此话,忽 地怒意上涌,不禁伸手狠狠拍了一掌窗台,许是手上的疼痛让他恢复了冷静,男 子叹息一声,似有说不尽的无奈,低声喃喃道:「散了好,散了才能活下去,活 着,一定要活着啊。」他不再多想,一边轻拍一边又吟起诗来,「门掩落花春去 后,窗涵残月酒醒时。……」他口诵不停,可面上却满是落寞与悲哀。
刚胡乱吟了几句,身后的房门就被突然推开,一名妇人跨步走将进来,只见 她一袭淡蓝的襦衫,着白烟罗裙梳随云低髻,看模样好似三十挑头的年纪,明眸 凤眉隐藏英气,琼鼻粉腮尽显娇丽,真当是明艳动人,貌美如花,才进屋已开口 道:「这么晚了,你倒还有这么好的兴致。」男子闻言转过头来,望住妇人的双 眸中终于现出几分柔情,「怎么还没睡?」妇人理了理鬓发,神态几分娇媚,微 笑道:「被辰儿吵醒了,索性过来陪陪你。」她说着走到男子身边并肩站定,侧 头问道:「饿不饿?要不让巧儿弄点霄夜来?」男子摇头道:「不用,我不饿。」 「当真不饿?今天可是十五了。」妇人笑语晏晏,面色揶揄。男子恍然作悟,一 拍额头晒然道:「嘿,差点忘了,自你怀了辰儿起,这例规倒是荒废得久了。」 他说着伸出手轻揽住妇人的腰肢,要将她拥入怀中。妇人美目一翻,妩媚地白了 男人一眼,顺势倒进男子胸膛,闷声道:「可还记得当年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光景?」 男子点头回道:「哪里会不记得,那是我顾某这一生最幸运的事了,老天垂怜, 让我遇到了你。」两人一时温情绵绵,似乎都沉浸到了回忆里。
男子名唤顾启兴,祖上乃后唐将领,直至有宋一统,李元昊建国,顾家便去 了西夏定居,到他这一代,也算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只因主张联金抗蒙恶了当 朝皇帝,才被打发到了凉州,名义上是让他镇守陪都,实则是被驱逐出了中庭, 这一呆便是六年。他妻子王祖英,出生武林世家,一手「惊风掠影」的家传刀法 闻名西北,与其师兄吴峥并称「陇西双侠」,她又姿容昳丽花貌惊人,当年不知 有多少青年才俊武林豪杰为她争得面红耳赤大打出手,直到她嫁给顾启兴退隐江 湖,陇西这一带才算消停下来。
「当年也不知是不是鬼迷心窍,我哪里不好躲,偏偏就躲进了你家里。」王 祖英靠在丈夫胸前,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面上浮现红晕,轻扯嘴角,含羞薄 嗔,「这才让你有机可乘,欺了我这无知少女。」
那一年她途经中兴府,乘一时之兴独自去刺杀李弘泰,不料遇上奸臣豢养的 几位高手,几番追逃周旋之下,不意躲进了顾府,好在顾启兴相救这才幸免于难, 那一晚正逢十五月明当空,也就是在这一晚,她不但把心给了顾启兴,连同自己 的处子之身也一并给了他。
王祖英自认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俗人,也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会动心的女子, 可就是在那一晚,当她第一次见到顾启兴,就不觉心动莫名,仿佛冥冥之中自己 一直等待的人终于出现,此一面萍水相逢,却似万千梦里曾遇见,两人只相谈半 晚,她就已经情根深种,当真是初见君面,便许平生。
顾启兴听了她这话,顿时笑容满面,之前的愁绪一扫而空,不禁调侃道: 「那一夜清风明月灯下美人,郎有情妾有意,你侬我侬,虽是我孟浪,但要怪只 怪情多如此,好在你这位女侠没把我当成淫贼一刀砍了,要不然岂不冤枉透顶?」 王祖英噗嗤一笑,戏谑道:「要砍也是砍你那条祸根,砍了不冤枉。」顾启兴故 作惊色,吸了口气道:「当初要死要活的是你,爱得死去活来的也是你,你舍得 砍它?」王祖英顿时臊得满脸通红,掐了一把丈夫腰间的软肉,着恼道:「便宜 被你占尽,反倒来取笑我。」顾启兴哈哈一笑,顿觉意气上涌,抱住妻子的手不 禁着力了几分,低头柔声道:「今晚月色正如当年,为夫饿了这么久,此次定要 好好饱餐一顿。」王祖英啐了声道:「胡说八道,哪里饿着你啦,每次不都是要 我用这儿喂饱的你。」她抬手指了指自己前胸,又埋怨道,「连人家这张嘴都不 放过,每次都被你弄得酸麻想吐,你还不领情,没良心。」顾启兴讪笑道:「辛 苦娘子了,不如今天就换为夫来好好侍奉你。」两人一个是仁人君子,一个是端 庄侠女,平素在外持身以正,不成想关起门来言谈间也是这般放浪无忌,想来二 人闺中房事也是琴瑟和谐,早就习以为常的了。
此时顾启兴已是挑起了妻子下巴,低头吻去。
「唔——」王祖英嘤咛一声,配合丈夫的索吻,伸舌轻抵,卷舌轻挑,一时 间四唇相胶两舌纠缠,咿唔之声不绝。
天上笼月暧昧,屋里春熏醉人。
两人唇分,王祖英气喘吁吁,软声道:「辰儿被冯妈抱了去,咱们回房去吧。」 顾启兴却不移身,依旧抱着妻子不放,只道:「难得府上这般安静,咱们就在这 儿欢好一回,如何?」「什么!这儿?」王祖英一吓,心中又惊又奇,自己丈夫 虽说不上迂腐,但也从来不会肆意妄为,每次夫妻行房只会在晚上卧室,哪里会 想到今天要在书房中行乐,好在她也算是江湖儿女,本就不拘礼法,羞涩之余竟 隐隐有些莫名刺激,当下白了一眼男人回道:「难得你有这兴致,依你便是。」 她正要关上窗户,冷不丁被自己丈夫一把止住,「别关,这般清风明月,咱们一 边缠绵一边赏月,那才不负如此佳景良辰。」不待王祖英分说,顾启兴已一把将 她摁在了窗台上。
「呀!」王祖英一声轻呼,腰身已被丈夫抱住,两人伏在窗台上,腹背相叠, 顾启兴垂手就要去脱妻子裤子,却听王祖英急道:「门,门没关。」顾启兴嘿了 一声,不得不抽手回身去关门。
王祖英咯咯一笑,也不起身,沉了沉腰,不但并直双腿把屁股翘高了些,还 不时地轻扭柳腰晃摆臀部。
等顾启兴转回来,就见着了自己妻子这副准备挨肏的骚浪模样,他呼吸一促, 不由心旌摇曳起来,几步赶到王祖英身后,撩起她裙裾摞到腰间,褪下她裤子, 圆翘肥白的屁股,笔直丰润的长腿,顿时一览无余。顾启兴深爱自己的妻子,欣 赏她的艳丽容貌,称赞她的武功身手,但让他最钟意的还是妻子的那一双大长腿, 笔直、圆润、丰满,既充满力量,又饱含肉欲。他慢慢蹲下身,在妻子身后一边 爱抚双腿,一边揉捏臀肉,满手的嫩滑,满手的丰弹,让他情不自禁凑唇轻吻。
「唔——」王祖英身子一僵,只觉腿上湿润酥麻,犹如一条滑腻腻的肉虫在 慢慢往上攀爬,那股瘙痒的感触,让她下体一热,不由呻吟出声。
「滋、啧、啧——」顾启兴在两条长长的大腿上轮番噬吻,从下往上,从外 到内,直到脑袋顶到肥翘丰臀,这才停将下来,他把住妻子的两片臀肉,慢慢瓣 开,中间牝户被臀肌牵扯,阴唇大开,露出隐秘的销魂肉洞,只见里面殷红的嫩 肉上淫光闪烁分外勾人,顾启兴深吸一口气,仰头便把整个嘴巴都堵了上去。
「啊……」饶是王祖英早有准备,此时也被这强烈的快感激得瞬间挺直了上 身,她仰着脑袋踮着脚尖,微眯起双眼,鼻翼轻颤,小嘴翕张,感受着下体阴户 里横冲直撞的粗舌所带来的酥麻快感,一时陶醉神迷。
「吧唧、吧唧」
顾启兴嘴巴裹着妻子整个阴户,舌头猛钻乱扫,只觉里面淫水越来越多,如 鲍鱼吐水,源源不绝,不一会儿便灌满了口腔,这才撤回双唇咽下爱妻淫液,此 时再看,整个牝户已然淫水潺潺粘湿不堪。他站起身,也不脱衣,直接掏出早就 硬挺的阳具抵住阴户穴口,屁股一耸,就将整根肉屌杵进了妻子的牝户里。
「嗯……」王祖英一声闷哼,身子前晃,双手不由死死撑住窗台,开始迎接 身后丈夫的猛烈冲撞。
阳具一入体内,顾启兴不禁暗吸了口气,不成想妻子两度生育屄肉依旧如此 软嫩紧匝,包裹无间之余亦有吮吸蠕动,他定了定神,把住妻子腰肢,屁股发力, 急抽猛顶,就是一顿狂奸暴肏. 「啊……啊……嗯……噢……」王祖英被顶得娇 躯乱颤,伏在窗前犹如狂风中的一片柳叶,又如巨浪中的一只小舟,随风飞舞, 逐波起伏,她高翘的屁股被撞得慢慢低伏,前倾的身子被耸得渐渐前移,不知不 觉间她整个上身已探出窗外。
顾启兴一口气挺了数十回,这才转缓下来,他弯腰俯到妻子背上,一边轻抽 慢顶,一边双掌四处游走,不是轻抚大腿臀股,就是隔衣搓揉垂胸大奶。
「嗯……别……别抓胸,奶水……嗯……会弄脏衣服……嗯……」王祖英娇 喘不休,勉力开口,她刚经生育不到两月,此时奶水充足,被丈夫这般揉胸捏奶, 身上已是粘糊糊一片。
顾启兴察觉出手上的湿润,停了动作,扳转妻子身体,一把扯开了衣襟。王 祖英为方便哺乳,本就不穿抹胸,此刻上衣一敞,两只大白丰挺的奶子立时弹跳 出来,随着呼吸起伏不止,霎那间奶香四溢沁人心脾,「啧,可别浪费了。」顾 启兴咕哝一声,一头栽进妻子高耸饱胀的胸脯里,乳肉柔软,奶水香甜,顾启兴 整张脸陷在深沟肉堆里,一边磨蹭乱拱,一边伸舌舔吸,「唔——唔——啧—— 啧——」
王祖英挺身弓腰,只觉胸前火热发胀又酥痒难挡,不由抱住丈夫脑袋轻摇乱 扭,口中不住轻嗔呻吟:「嗯……嗯……冤家……喂完小的又喂大的……啊…… 好哥哥……慢点吸……妹妹魂儿都要被你吸去了……喔……」乳头被吮,立时充 血饱胀起来,像极了一颗刚出水的紫皮大葡萄。
不多时,奶水终被舔尽,只留下滑腻腻的一片口水,两人移步换场,再继兴 云布雨。
王祖英被丈夫拉着来到案桌旁,见他落坐,无须多言,卷起裙摆就抬腿跨了 上去,她伸手捉住胯间那条硬挺肉棒,往自己下体上一按,随即肥臀一墩,整根 阳具就又被她坐了进去。
「嗯——」她哼唧一声,缓了缓心神,这才脱去身上湿答答的衣服扔到桌上, 接着双手把住椅背,开始慢慢坐套,「唔……嗯……嗯……喔……」随着圆白挺 翘的屁股不断起落,一时间臀拍股击,淫水噗滋,椅子吱呀,各种声响竟合拍成 淫靡的节奏。
顾启兴乐的惬意,不是摸股掐臀就是叼乳吮奶,当真是好不舒畅。
「咯吱——咯吱——咯吱……」
「啪——啪——啪……」
「噗滋——噗滋——噗滋……」
王祖英越耸越快,落坐得愈来愈用力,她压抑住喉间蹿动欲出的娇吟,肥臀 直墩,香汗淋漓,已然是高潮将近。
顾启兴双腿被撞得发麻,下身阳具传来的酥骨快感节节攀升,几欲喷薄而出, 他一把托起妻子屁股猛地站立起来,架住身子便是一通狂顶,王祖英啊地一声差 点仰面颠落下来,尚不及抱住丈夫脖劲,就被放倒在了桌面上,此时王祖英的牝 户里早已泥泞不堪,阳具插在里面仿若杵在一片肥沃的湿田沼泽里,无须抽送便 会自己深陷其中。
顾启兴感受着肉屌被妻子牝户慢慢地吮吸吞食,终于忍将不住,抓住妻子的 两条大白长腿抱到自己怀里,随后拱背开始发力。
「啪、啪、啪——」力大势沉,肥美的丰臀被顶地悬离了桌面。
箭已上弦,无暇他想,顾启兴不再忍耐,放开身心,只一味猛顶狠抽。
「啊……啊……噢……到了到了……喔……要死了……好舒服……喔……噢 ……给我……快给我……喔……啊……飞了飞了……啊……唔……」王祖英口里 不住胡乱娇吟,腰儿乱扭,臀儿乱摆,两手揉攥着自己胀挺的双乳,一时间奶水 喷洒,淫汁四溅,此刻的她已被汹涌澎湃的快感卷得三魂七魄都飞上了天,飘飘 荡荡好似游在云雾里一般,只觉浑身的舒畅无比。
顾启兴被眼前妻子的淫荡浪骚样儿激得全身气血狂涌,终于把持不住,身子 一紧,闷哼一声,「扑、扑、扑」地射出精来。
「啊——」王祖英被热精一烫,有如被一股股暖潮往全身拍来,顿时双腿一 夹,僵住身子,小腹抽搐,屄穴里一阵痉挛,哗啦啦一并泄出精来。
……
月影西斜天色渐明,远在西夏上京的中兴府内,一座大宅之中一样有间屋子 灯火未熄。
书房,两人,没有激情的火热,只有淡淡的清冷。
二人一老一少,老的坐于案桌后,模样消瘦,鹰勾鼻,长下巴,蓄着灰白的 山羊胡须,虽是垂暮之年,身体倒也健朗,此刻正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少的坐在 下首,二十多岁的年纪,作文士打扮,长眉若柳,丰神如玉,倒也算得上是一位 翩翩佳公子。
「李弘泰现今快到西凉了吧?」老人嗫嚅了下双唇,终于沙哑开口道。
「以傍晚传回的消息来看,再过一日便可就到。」少年顿了顿,又疑惑道: 「真是奇怪,只用了不到四天的时间,这李弘泰便从上京赶到了西凉,加上他折 路去调派翔庆军的时间,难不成是日夜兼行?这老东西还真是报仇心切啊。」
老人嗤笑一声,睁开眼鄙夷道:「算慢啦,他如今是恨不得长对翅膀飞过去。」 他叹口气,又道:「当年王祖英虽是蒙面,但他府上的那些个武林人也不全是饭 桶,交了手自然能猜出来,如今太子遭囚禁,顾启兴没了依靠,又被皇上嫌弃, 正是他李弘泰报仇的大好时机,我看他这般猴急,倒还是心里那点龌龊念头作祟。」
少年自然知道李弘泰好色,对那位王祖英一直有非分之想,此时不禁笑道: 「王伯母武功高强,李弘泰这次怕是指天射鱼了。」老人哼了一声,道:「他这 次要是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就算他祖坟冒烟。」少年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咱们 不是送了信过去,顾伯伯现在也该收到了,等李弘泰到的时候,他们不是应该走 了吗?」老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顾启兴不会就这么逃走的,他不走,王 祖英就不会走,到时候就是鱼死网破的结局。」少年听了心中大惊,急道:「那 婷妹怎么办?难道顾伯伯当真忍心让她一起送死?」老人看了一眼少年,嘲弄道: 「听说顾丫头如今出落的俊俏非常,比起当年她母亲来犹有过之,怎么,舍不得 啦?」少年脸色有些不自然,语气无奈道:「她到底也算我未过门的妻子,要是 不幸落到李弘泰手里,心里终究不忍。」老人道:「有时候女人貌美并非好事, 尤其是在乱世之中,所谓堤高于岸,浪必摧之,姿容倾国,人必淫之,如今大夏 朝堂动荡,国势危殆,咱们蒋家自身难保,可实在经不起风雨了。」他话锋一转, 道:「退了这门亲事,你不会恨我吧?」少年摇头回道:「不会,孩儿明白,一 切当以家族为重。」
老人正是大夏礼部侍郎蒋昭,少年便是他唯一的儿子蒋璨,父子二人年岁相 距甚大,倒像是祖孙两人,蒋昭老来得子,正因此对蒋璨格外看重,从小就开始 培养,家中一应之事俱让他参与。
蒋昭见儿子神情落寞,终于安慰道:「放心吧,我早已让你许叔散了消息出 去,王祖英当年在江湖上名气不小,总该有些义气相投的朋友,想来会前去相救, 再者还有早年那些垂涎她美色的登徒浪荡子,说不得也要做回救美的英雄,这一 次李弘泰能不能活着回来,还真不好说。」蒋璨点了点头,想来也只有把水搅浑 了,顾家才能在乱局之中逃过一劫。
……
西凉府衙书房,云雨已收,淫靡的气氛却未散去,王祖英慵懒地躺在案桌上, 袒胸露乳,下裙依旧卷在腰间,两条白皙的大长腿,一条垂在桌沿,一条直直伸 展,搁在男人的肩膀上,顾启兴捧着丰满圆润的大腿,又亲又摸,玩得爱不释手, 似乎完全忘了刚才就是这两条腿差点夹断了自己的腰,两人都不说话,各自沉浸 在高潮余韵之中。
案桌上的公文书信在先前两人激烈的交媾中,仿佛被风浪席卷过一般散乱的 到处都是,尤其是妇人周身边的一些文书,上面落满了一滩滩白色的乳汁。王祖 英百无聊赖,随手捡了一份翻看,见上面俱是些政务公文,她看不了几眼就随意 丢到一旁,翻翻捡捡之中,突然摸到一封书信,她拿到眼前打开一看,顿时变了 脸色,整个人瞬间就坐了起来,「什么?蒋家要退婚?当初蒋老头不顾颜面,死 缠烂打求着咱们把女儿嫁给他家儿子,如今竟然要退婚?」王祖英柳眉倒竖,忿 然作色道。顾启兴叹了口气道:「蒋家不过是自保罢了,李弘泰如今得势正盛, 不但巴结上了尚书李仲谔,还攀上了枢密使李元吉,蒋家得罪不起。」「也只有 你,到现在还在替别人着想。」王祖英埋怨完,似仍不解气,抬起垂下的那条光 溜溜大腿,一脚踩住了丈夫胸口。
腿上并未使力,顾启兴握住腿腕的同时,刚好看到妻子微张的牝户因抬胯向 外汩汩冒着阳精淫液的画面,他心中一荡,捉住妻子的另一只脚腕,把两只脚掌 一合放入自己腿间。王祖英白了他一眼,蠕动双腿,开始用脚掌摩擦起丈夫的阳 具来,脚掌光滑丰实,轻重有度,想来已不是第一次,顾启兴靠住椅背舒服地眯 起了眼。
王祖英一边用脚侍奉,一边把信看完,末了才道:「李弘泰要来?」蒋昭在 信上并未明说,只提到李弘泰借兵前来西凉。顾启兴明白其中深意,嗯了一声, 随口说道:「你不是有段时间没见你师兄了么,明天就带孩子们去西山寺走走, 正好散散心。」王祖英脸色古怪,揶揄道:「你就不怕师兄把我拐跑了?」顾启 兴哈哈一笑,道:「以前不怕,如今他都出了家就更不怕啦。」王祖英想起师兄 的可怜,又见丈夫这得意模样,心中着恼,脚上的力道不禁加重了几分。「嘶— —」顾启兴一下揪起了面庞缩回屁股,王祖英这才撤力,笑道:「你是怕我去找 李弘泰的麻烦吧。」顾启兴苦笑回道:「算是吧,你明天暂且避他一避,免生枝 端。」王祖英掷声道:「行吧,依你便是。」说着跳下桌来,整理衣衫。
次日上午,王祖英果然带了俩孩子,坐上马车出了城,顾启兴看着马车渐渐 远去,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此次李弘泰来势汹汹,必定不会善了,只希望自己 可以拖延些时日,让妻儿可以逃得远一些,她毕竟也是江湖中人,没了这个家所 累,又哪里去不得。顾启兴想到此处,不由又是一阵悲苦。
西山寺在西山,西山在西城外。
王祖英一行人到了西山寺,师兄吴峥早已在寺外等侯,王祖英抱着孩子下了 马车,迎上前去诧异道:「师兄知道我们要来?」吴峥稽首施礼道:「你夫君昨 日来有告知,师妹里边请吧。」正说话间,从马车里又下来一位少女,十五六岁 的年纪,身着淡绿裙衫,一头飘然如丝缎般的秀发瀑布般垂落,远山般的柳眉, 明月似的星眸,娇俏玲珑的瑶鼻,娇艳欲滴的朱唇,肌肤白如胜雪,粉腮隐含羞 意,当真是闭月羞花,俏丽动人。少女正是王祖英女儿,顾启兴长女顾卓婷,只 见她盈盈上前,对吴峥行礼称呼道:「吴伯伯好。」「好、好,婷儿又长高了, 越来越像你母亲啦。」吴峥点头回应,眼里不经意间透出几分溺爱。王祖英在一 旁笑道:「模样似我,就是这性格一点不像我。」
几人说笑间便来到了寺内,王祖英与师兄几月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顾 卓婷不便打搅就去了寺内闲逛,西山寺座落山腰,虽然不大,倒也有三座佛殿, 顾卓婷早年随母亲来过多次,对寺里寺外已是相当熟悉,停停转转间,一晃便到 了晌午,眼见几名僧众步向斋房,顾卓婷当即回身往厢房赶去,寺里向来为尊客 备有斋饭,想来此时母亲正等着自己用餐。
不一刻到了门外,顾卓婷正要推门而入,就听里面传来母亲微弱的呼声, 「师兄,你……你下了药?你怎能……师妹的清白……这无耻的勾当,你……你 怎能……」「师妹,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吴峥正待分说,忽见 房门开启,不得不停住话头。顾卓婷尚在门外,便见自己母亲强撑在桌边一副摇 摇欲倒的模样,赶忙上前把她扶住道:「娘,你怎么啦?」她心中焦急,虽觉出 屋内的气氛古怪,但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得拿一双星月似的明眸往对面瞧 去。王祖英见女儿已到,料想吴峥不可能再胡来,便道:「娘不舒服,抱上辰儿 扶我回去。」她心中终究对他有愧,实是不愿在女儿面前说破此事坏了他的名声。
「嗯。」顾卓婷应了一声,抱了弟弟扶着娘亲正要往外走,吴峥已赶步上前 挡住了门口,「你们不能走。」「你……」王祖英尚未开口便见吴峥伸手点来, 两人武功高下相当,若在平时她自可轻松避过,可现如今她身中麻药行动已然不 便,这一指无论如何都躲将不过,她只觉眼前一花,身上穴道就已被吴峥点住动 弹不得,王祖英一时惊惧万分,心中急道:「难道师兄还不罢休,竟要当着女儿 的面行那苟且之事?这……这可如何是好?」她想到此处,当真是又羞又恨,只 觉眼前的师兄竟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让人痛心。
「吴伯伯,你为什么要伤我娘?为什么?」顾卓婷不明所以,见母亲僵立不 动自己不知要怎么办才好,她心中惶急,眼中不知不觉便已湿润,几欲落下泪来。 吴峥叹了口气,道:「婷儿放心,吴伯伯不会伤害你娘的,这都是你爹的意思。」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她,道:「前因后果,信上已说得明明白白,你 拿去看吧。」顾卓婷一手抱着幼弟,一手扶着娘亲,当下竟是抽不出手来,等吴 峥转抱过孩子,这才接过去看了,她不及看完,便「啊」了一声,眼泪再也止不 住,一边流泪一边急忙把信拿到她母亲面前,哭声道:「娘,爹他,他……」王 祖英只在展开的信上扫了一眼,就暗道一声「糟糕」,心情激荡之下,再也坚持 不住,眼前一黑便晕厥了过去。
(2)
午后盛夏,赤日炎炎,官道上行人寥寥,两旁杂花生树草木茂盛,一辆马车 乘着滚滚热浪播土扬尘飞奔急驰,惊起小兽飞鸟四散入林。
马车震动隆隆不休,车厢里王祖英一声娇吟终于清醒过来,「娘,您醒啦。」 身旁顾卓婷抱着孩子凑身过来,心里总算安定了几分。王祖英方将得醒神智未清, 迷糊间见女儿在侧,脱口便问:「婷儿,到家了么?」她话刚出口,猛地记起先 前之事,一下坐直起身子,神色惶急连连发问道:「你爹爹呢?你爹来了么?」 顾卓婷正不知要如何回话,却听车前吴峥道:「师妹,你醒啦,你只管休息,我 带你们离开。」他本以为下的迷药足可以撑上两个时辰,不意只过了一炷香的时 间,王祖英就醒将了过来,说话间不免在心中暗道:「看来这几年师妹的功夫并 未落下,功力又长进了不少。」
「停车。」王祖英上前掀开车帘,对驾车的吴峥喊道:「师兄快停车,你这 是要带我去哪?我哪里也不去,你快送我回家。」吴峥也不停马,依旧赶着车道: 「城里去不得,那姓李的带了兵马正奔来你家,你去不是自投罗网?」王祖英凤 眉一立,厉色道:「怕他不成,他来多少我就杀多少,你别管,快停车。」吴峥 狠狠地抽了一马鞭,气恼道:「我怎么能不管?师父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不管, 你让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老人家?」王祖英神色一黯,想起父亲临终前的 交待,自己到底是背了亲违了约,她心中愧疚,可终究抵不过对丈夫的担忧,不 禁面露决绝道:「此生算是我王祖英对不起你,只求来世再报,你现在快送我回 去,我夫君若是有什么不测,我也决不会偷活。」吴峥一时气结,怒道:「他都 不要你了,你还回去做啥,为什么偏要去送死?」顾卓婷在一旁听了这话,心中 又是害怕又是委屈,上前拉住母亲语带哭音道:「娘,爹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们啦?」 王祖英摇头道:「别胡说,你爹这么疼你,怎么可能不要你。」「那爹爹为什么 要和我们……和我们断绝关系?」顾卓婷虽然亦是不信,但一想到那封休书,眼 泪还是止不住的落了下来。王祖英正色道:「你爹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事不想 连累我们,所以娘一定要回去弄个明白。」她夫妇二人向来鹣鲽情深,休妻之事 自然不信,此次李弘泰来者不善,蒋家又看风转舵,只怕如今自家已是形势危殆 生死攸关,她越是深思便愈发担忧,情急之下再也顾不得吴峥阻拦,纵身就欲跃 下马车。
「师妹不要!」吴峥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王祖英将她扯了回来,「你干什么? 你倒是走的干脆,你叫那俩孩子怎么办?也跟着你一块儿去送死不成?」王祖英 心底一沉,这才想起儿子女儿还在车上,回身望去,只见女儿抱着孩子蜷缩在旁, 泪眼汪汪楚楚可怜,当下心头一软再无他想。
吴峥见师妹这般怅然哀伤,心里一阵绞痛,仿似被刀扎着一般,终于忍不住 大吼一声:「去他娘的,姓顾的,老子这次就陪你一遭,若到了阴间地府,定要 再跟你争上一争。」他放低声音,又对王祖英道:「师妹,你也别急,咱们先把 俩孩子安顿好,师兄定然送你回去。」
「师兄……」向来刚强坚毅的王祖英,此时竟是泪眼婆娑,望着吴峥再也说 不出话来。
马车又驰了一路,眼见不远处一间破庙孤立,吴峥放缓马速道:「咱们去那 庙里歇下脚,好作打算。」王祖英点头答应,不一会儿几人到了庙前,破庙不算 破,梁瓦未塌砖墙未倒,只因荒废年久,上面杂草丛生藤蔓攀长。进得庙内,三 人找了个空地休息,几人刚落坐,那婴儿却哭闹起来,想必是刚醒肚饿,王祖英 只得抱了转去佛像背后,一边轻哄安抚,一边解开衣襟,拉散里衣,一团白馥饱 满的肉球瞬间弹跳出来,她轻俯身子,把那粒紫红的乳头就进婴儿口中。
没了孩子的哭声,周围立时变得安静异常,顾卓婷绷了一路的心弦终于松驰 下来,抱膝蜷缩着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耳中似有 争执之声,就在将醒欲醒时,只听母亲说道:「师兄不必说了,此次前去吉凶未 卜,师妹怎能连累于你,何况还有两个孩子,我也不能让顾家从此绝后,辰儿尚 且年幼,只求师兄好好照顾,我知你一直对我有意,师妹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今 日就用这残薄之身替师兄了却这个心愿。」几声悉索之后,场中一时又安静下来, 顾卓婷疑惑间抬头,顿时羞得满面通红,只见眼前一具雪白的娇躯裸身背对而立, 纤腰玉背,长腿丰臀,单就一个背影就美态尽显,她心头犹如小鹿乱撞,偷偷低 下头去竟是不敢出声。
吴峥亦是呆愣当场,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时瞠目结舌,一直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此刻竟以这般姿态呈现在自己面前,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冲去,那坦荡荡白 花花的高耸胸脯,那只手就可环抱的细挺腰身,那圆滚滚丰满笔挺的大长腿,尤 其是中间那一撮黑毛下的粉嫩缝隙,吴峥看的双目发直,竟是一时挪不开眼睛, 他仿佛着了魔般颤巍巍站起身,一步一步慢慢前挪,两只手也不自觉抬了起来直 冲王祖英胸前,好似已经迫不及待要想把那两团饱满的乳肉抓到手里。
「他是要来摸我的胸吗?手伸过来了,啊,快要碰到了……」王祖英心乱如 麻,虽然早作好了准备,但见那双大手渐渐靠近真的事临当头,顿时羞不可遏, 自己又不能反悔躲避,只得闭上眼睛,一时间心头怦怦直跳有如擂鼓,「嗯…… 碰上了,终于还是被摸到了……」这一刻,王祖英没来由松了口气,好比悬在心 头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胸前的乳肉在滚动,在拥挤,王祖英睫毛微颤,闭目承受着肌肤相触间那粗 糙磨砺之感,她呼吸渐促,正待舒缓之际,胸前猛然传来一阵剧痛,「嘶——好 疼!」王祖英料不到他竟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只觉自己的双乳仿佛被两只大铁 钳用蛮力紧紧箍住了一般,几欲爆开好不生疼,她心中发苦,不禁揪紧双眉咬唇 含辱,那张艳丽无比的俏脸上瞬间布满了痛楚。
吴峥此时脸色狰狞,犹如失去了心智一般,咬着牙呼呼直喘,只顾盯着手上 那两团已被扭掐抓捏成麻花状的白晳胸脯,手背上青筋暴凸可见用力之重,十指 深陷乳肉,滑腻软弹的嫩肉从指缝间溢满而出仿若凝脂,让原本白皙的双乳变得 肿胀发紫,顶端两粒充血的乳头更是奶汁喷洒四处飞溅,那情形几多暴虐,几分 凄美,可怜之中却又充满着异常淫靡的肉欲,看的吴峥兽心纵起难能自抑,不禁 又是狠狠一攥。
「啊——」剧烈的疼痛让王祖英终于忍不住呼出声来,她再也顾不得之前自 己许下的承诺,身子一仰就往后躲去。吴峥尚未松手,那两团白肉被拉扯终于滑 脱而出,在空中颠晃不已,双乳脱手又听得师妹呼痛,吴峥呆了一呆,双目逐渐 清明,暴戾的神色也慢慢平复,他看了看满是奶水的双手,这才如梦方醒,想不 到自己竟会对心爱的师妹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举,顿时悔恨,自责尽数涌将上来, 「我、我真是个畜生啊!」他一时痛心疾首,狠狠扇了自己几个巴掌,蹲下身抱 头痛哭起来。
王祖英捂着前胸退在一旁,见他如此涕泗横流的模样,心中委屈怨恼之情不 觉渐去,她上前轻轻抚住那颗光秃脑袋的头顶,忍曲迁就道:「师兄,你不用自 责,是我自愿的,师妹不怪你,师兄要是喜欢这样,师妹可以再给你,我受的了。」 她说着放开遮挡前胸的手臂,微微向前挺起了胸脯。吴峥停了哭泣,默默捡起地 上的衣衫,站起身把它披到师妹身上,只是摇头不语,他转身走到佛像跟前,合 什参拜喃声自语:「多年相思以为痴,今日方知心已障,空入佛门不得法,了无 一物可提扶。」他长叹一声,接着道:「师妹,我知劝不住你,俩孩子师兄自会 好好照顾,但愿你此去逢凶化吉,平安无事。」王祖英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有些恍 惚,只觉这位师兄似乎哪里不对自己又说不上来,她定了定心神,躬身拜道: 「那婷婷和辰儿就托付给师兄了,师妹在此谢过。」
顾卓婷在边上听了个明明白白,此时哪敢再假装睡着,猛地站起身冲到母亲 怀里,脸色惨白放声哭求道:「娘,不要扔下我,婷儿也要回去,你们不能不要 我,娘!」王祖英此时衣衫不整几近赤裸,但见女儿如此凄怜也是心中哀苦,一 时间难顾尴尬羞耻,拍住女儿后背安抚道:「别哭,爹和娘只是有事要忙,暂时 无暇照顾你们,你先跟吴伯伯呆上几天。」她见女儿只顾摇头哭泣,不免叹了口 气,接着道:「听话,你现在长大了,以后要好好照顾弟弟,知道么?」王祖英 不待她回答,抚在后背的那只手轻轻上移,落到女儿脖颈上,只屈指一捏,顾卓 婷瞬时停止了哭声软倒在母亲怀里。
……
夜幕降临繁星闪耀,又是到了晚上,清幽的夜色中微风徐徐,吹走着白日的 酷热,星亮月晕,月不明,心难静。
凉州府衙,顾启兴独自坐在桌前愁眉不展,对眼前的酒菜已是兴味索然,正 神思恍惚,突从门外回廊处传来熟悉的女子娇呼声,「怎么,心神不属的,这是 在想哪家的小娘子?」顾启兴陡听话音猛地站立起来,刚欲寻声冲门出去,就见 廊道拐角处闪出一道丽人身影,「你、你怎么在这里?你师兄他不是……」他话 说一半突然恼怒起来,改口骂道,「这吴峥果真没用,给他机会都不懂得把握, 活该他做一辈子的和尚。」
王祖英靠在门上,双手抱胸,偏首侧目,神情带着几分戏谑,冷笑道:「把 妻儿拱手送人,你倒真是舍得,好在师兄只听我的话不会依你。」她自辞了吴峥 便一路急行紧赶,到此时方才得回,心中懑怨未消,不由哼声道:「亏我这般挂 念你急急赶来,你却还把我当外人。」顾启兴摇头叹息道:「你的脾气我又不是 不知,告诉你,你还会走吗?李弘泰此次有备而来,就为假借皇命公报私仇,我 始终得为顾家留点血脉,只能出此下策。」王祖英收起不快,软声道:「对不起, 都是我连累了你。」顾启兴上前握住妻子的一双柔荑,洒然道:「不过是要去掉 我这个政敌罢了,说起来倒是我连累了你。」王祖英只觉悲从中来,一下扑入丈 夫怀里,再也说不出话。顾启兴轻轻搂住妻子娇躯,不由往门外张望了几眼,疑 惑道:「辰儿和婷婷呢,回房了?」王祖英轻声回道:「孩子们我已托付给师兄 照顾,放心吧,已经出城了。」想起先前骨肉分别的依依不舍,王祖英不禁又牵 挂担忧起来。顾启兴见妻子愁云满面,知道她放心不下,便安慰道:「吴峥虽鲁 莽不羁,但也率直真性,孩子们有他照顾,将来倒也不会受欺吃苦。」王祖英忧 虑道:「辰儿尚小,我只担心师兄他一个粗人照顾不来。」她寻思了会,唉声道: 「要是当年那个老婆婆再来就好了,婷婷和辰儿交由她照顾,我也放心。」顾启 兴怔了片刻这才想起,迟疑道:「你是说那个想要收婷婷为徒的老妪?不过一个 游方骗子,哪能当真。」王祖英却道:「你没学过武所以看不明白,这人可不简 单,仅凭她的呼吸吐纳,我能断定,此人必定是位登堂入室的一流高手,当年要 不是我身子不适,早就出手试她一试了。」顾启兴道:「就算她是位高手,可过 了十几年,如今只怕也是暮景残光,龙钟老迈了。」王祖英也觉在理,便不再多 说。
顾启兴怀里抱着温香软玉,鼻间尽是妻子的幽兰发香,也不知明日会是个什 么结局,只希望这一刻的相拥能永久无止,心神荡漾间,不觉意乱躁动起来,双 手不由滑落一把兜住了妻子的丰臀雪股慢慢揉捏起来。王祖英不意丈夫在此时还 有这般闲情意致,抬头娇媚地向他瞪了一眼,轻嗔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有心思作怪。」顾启兴轻吻着她的俏脸,温言道:「一天没见你,当真恍如隔世,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我要把你融进身子里,咱们永远不分开。」他变得有些急迫, 动作也激烈起来,一边啜住妻子的娇艳双唇吻得翻江倒海,一边揪着两瓣丰弹肥 厚推波助澜,还时不时摁向自己裆胯摩擦下体。「嗯……唔……」王祖英被撩拨 得亦是有些情动,小腹间火热的坚硬让她娇喘吁吁浑身燥热,就在她将要忘我投 入之际,顾启兴的一只手攀上了她胸前。
「嗯……」不是情难自抑的呻吟,而是火烧钻心的疼痛,日间被吴峥粗暴肆 虐的伤痕经久弥新。
王祖英挣脱怀抱,捂胸低眉神色歉然道:「不要,明天说不得就要有一场争 斗,我、我不想耗费精力。」话中几分真假,她更怕脱去衣服后,现出双乳上的 十指青淤,顾启兴点头只得作罢,压下欲望醒悟道:「你还未用饭吧?」说着不 及回话便拉着她到了桌旁。
王祖英待他落座,望着丈夫从容神态下掩藏起的那丝失落,不由心生怜惜, 她故作俏皮,嬉笑道:「还真饿了呢,就是这菜妾身可不爱吃。」她款款上前, 肥臀一送就坐到了丈夫腿上,贴紧身子,撅嘴撒娇道:「夫君,给奴奴加个菜吧。」 顾启兴被妻子这番模样弄得疑惑莫名,刚刚还说要保持精力现下却又来挑逗自己, 不由迟疑道:「你若不喜,让厨房再做几个来。」王祖英娇笑道:「不用去厨房, 现成就有啊。」「哦,哪个?为夫夹给你。」顾启兴揽住妻子柳腰,提筷就欲起 食,王祖英咯咯一笑,抚在丈夫胸膛上的那只手倏地下移,一把就掏住了那裆间 的垂物,抛眼妩媚道:「就是这个呀,妾身现在想吃嘛。」顾启兴心神一荡,道: 「你刚才不是说……」王祖英截住话头,莞然道:「明天又不是你动手。」说着, 便在丈夫火热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滑下,钻入桌底。
外袍掀开,裤子脱落,王祖英跪在丈夫腿间,握着再次昂头的阳具,低下螓 首,犹如蜻蜓点水,先在那紫红光溜的龟头上轻轻一吻,随后拨翻阳具,在柔情 对望之中,轻启朱唇勾探丁香,顺着棱角的圈儿开始扫舔挑逗。顾启兴只觉下体 敏感处阵阵瘙痒酥麻,就似有条软虫在蜿蜒爬动一般,不由身子一颤,双手猛地 撑住了桌沿,妻子一向很少口舌侍奉,每次都是要他软磨硬泡被纠缠得烦了才肯 勉强开口,此时竟这般主动屈就,不禁让他感动万分。
王祖英挑拨一阵,舔舐棒身,含吸卵袋,一张英气俊美的俏脸上尽是风骚妖 娆。
顾启兴见她迟迟不将那话儿吞入口中,只在外面隔靴搔痒避重就轻,不免有 些急躁起来,终于忍不住伸手摁向妻子脑袋。
王祖英头上受力,娇媚地白了一眼,这才张嘴将龟头纳入口中,紧跟着拢嘴 缩颊,在龟棱上着力的箍上一箍嘬上几嗫,随后螓首下压,那阳物便在红唇间一 滑,整根消失不见。
「噢!」突如其来的深喉,让毫无防备的顾启兴不禁闷哼一声,瞬间坐直了 身子,刚刚还是微波轻荡,转瞬就成狂浪啸卷,顾启兴感受着下身的温暖湿润, 紧匝软腻,不由眯眼舒眉,惬意无比。
王祖英额头抵着丈夫小腹,鼻尖扎在阴毛丛中,强忍着胸闷欲呕,吞着阳根 扑在胯间,她毕竟少更此事,这般深含已是极限,想要再动舌卷舔却是难及,尤 其卡在喉间的那截硬肉儿,让她极为不适,气短难忍。
就这般忍了几个呼吸,王祖英终于憋将不住,「呕」地一声,吐出嘴里的粗 壮阳物,开始大口喘息。
顾启兴见妻子满脸通红,泪眼朦胧咳嗽不止,知她着实难受,感动之余亦是 怜爱顿生,不由吐露心声道:「英妹,你待我真正是好,我顾启兴今生得有你, 明日就是死了也无悔此生了。」
王祖英不愿他多想明日之事而心中不愉,便低头又将阳物含进嘴里,她耸动 脖颈吞吐套弄,舔舌品咂含卵吸吮,只想让他把满腹的忧虑都发泄出来,她动作 迅捷又仔细,神态认真而贯注,一时间,吸溜之声接连不断,嗞啧之响绵延不绝。
顾启兴望着妻子伸缩着的白玉脖颈,见她如此尽情肆意,加之下体传来的酥 麻快感直如阵阵波涛,汹涌彭湃地涌向着全身,当真是舒爽无比,直想一泄如虹, 当场射个畅快。
「唔……唔……嗯……嗯……」王祖英鼻中娇哼不断,螓首起伏不停,半截 阳根在双唇间进出飞快,她额头隐隐渗汗,鼻翼翕张面红耳赤,嘴角的流涎将整 根阳具都浸得油光发亮,她此时只有一个念想,就是让自己的丈夫可以痛痛快快 地泄身。
夫妻二人似灵犀相通,不一刻,顾启兴便觉散布全身的快感又汇聚到了一起, 直冲小腹而去,几欲喷薄而出,「英妹停下,我、我要出来了,噢,噢!」
王祖英没有撤嘴,依旧吞吐不停,只在心中不断喃喃:「射吧,在我嘴里射 吧,唔……我要记住你的味道,嗯……尽情的射吧。」
顾启兴见妻子并不松口躲避,已然知道她的心意,临近高潮的强烈兴奋感让 他一时兽欲陡生,猛地站立起来,揪住妻子的发髻狠狠地摁向自己的下体,似乎 如此还嫌不够,另一只手又重重地按下她后脑,这才绷紧身子挺了挺屁股,「哦、 哦」地开始泄出精来。
王祖英早有预料,顺从地放开喉咙让阳根直贯而入,她整张俏脸埋在丈夫裆 间,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喉间跳动的阳物和缓缓流入肚子的滚烫阳精。
「呼……」顾启兴长吁一口气,射的畅快淋漓,舒爽无比,他没有即刻松手, 仍然抱着妻子的脑袋在自己下体上摁来晃去,同时屁股转动,碾磨不休,似在回 味,似有不舍。
王祖英憋着一口气任他摆布,待到头上的劲力撤去,这才「哗」地一声吐出 阳具,跌坐在地,她一时咳嗽,一时干呕,模样楚楚可怜,几分凄然,几分淫靡, 不堪中又透着别样的风骚浪情,「没良心的,你想咽死我啊。」王祖英翻了个妩 媚的白眼,擦了擦酸麻的嘴巴,只觉喉咙瘙痒不适,似仍有异物卡在当中,她轻 咳几声,嗔道:「看你干的好事,嗓子眼都被堵住啦。」
顾启兴慌忙从桌上舀出一碗清汤来,递给妻子道:「来,润润嗓子。」
……
次日上午,顾启兴正通往前衙,忽听得几个差役在凑堆说话,其中一人道: 「你们看到没有,潘家酒楼今天来了好多提刀背剑的江湖人,是不是要举行什么 武林盛会?」另一人回道:「江湖上的事,咱们又去哪里晓得。」还有一人道: 「有没有盛会,咱们不管,可千万别有争斗。」先前那人又问道:「要是真打起 来,咱们管还是不管?」有人嗤了一声,讥笑道:「管?你打得过人家吗?」几 人还想再说,就见一个铺兵急冲冲地跑将进来,去到顾启兴面前禀告道:「大人, 城外来了一队兵马,唐监门看了公文遣我来报,说是巡按御史李大人前来,让大 人早做准备。」顾启兴点了点头,暗道这唐仲标有心,怕是发现李弘泰不善,这 才向自己通风暗示,不由心下感激。那几个差役听得有兵马前来,以为是与那些 江湖武人有关,不禁哗然,纷纷议论起来。
潘家酒楼,往日少有食客的店内,如今却是三三两两坐满了人,有提枪携棒 的武人,有背剑挎刀的侠士,有长相粗野敞衣袒胸的莽汉,亦有俊逸潇洒腰佩古 玉的佳公子,这群人虽谈笑自若,却都有意无意地把目光投向了对面的府衙大门。
此时坐在角落一桌的三人,吃喝间其中一人哂笑开口道:「邹兄,想当年你 把她当作九天玄女一般,有人说她几句闲话,你便要与其动手,如今来看又如何, 人家早就偷偷摸摸嫁了人,你也不照样还是娶了妻。」另一人忙打圆场,干笑和 声道:「嗳,过去的事咱们不要再提了,喝酒,来喝酒。」此人虽长得有些丑陋, 但神态谦恭,处事作派倒像是个老好人。那邹姓汉子甚是壮实魁梧,他抬头乜斜 一眼,道:「老子愿意,当年愿意,现在一样愿意,你以为老子心里没数,以为 人家会看上自己?老子从来就没想过,可老子照样见不得别人说她坏话。」他说 话声极大,引得整个楼的人纷纷侧目,楼上一时鸦雀无声,那大汉似浑不在意, 只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正当此时,地面震动马蹄声响,几骑奔马从长街一头发足急驰而来,居中一 人身着官服,年逾四旬,黑面鸢肩体形瘦削,左右护随二人,一人身罩黑袍,另 一人穿戴铠甲,后面跟着两骑亦是军士打扮,五人来到府衙门口,不待众人下马, 从衙门里头已走出一群人来,当先两人一个衣袂飘飘,气宇不凡,一个英姿飒爽, 美艳无比,正是顾、王夫妇与一班衙吏差役。顾启兴站在场中也不见礼,望向李 弘泰,朗声问道:「不知御史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李弘泰高坐马上,觑了 眼身后的王祖英,阴鸷寒声道:「顾大人又何需明知故问,不如乖乖束手就擒可 好?」顾启兴冷笑反问:「哦?不知在下所犯的是何罪?」李弘泰晃了晃手中的 明黄卷轴,阴笑道:「十恶中大不敬、不义两罪,加上一条通敌卖国,够不够?」 顾启兴怒极反笑:「够,够取我顾某人的项上人头了。」王祖英早已等得不耐, 忽闻丈夫此话,当即抽刀拦在顾启兴身前,忿然喝道:「奸贼,想取我夫君的人 头,先问问我的刀同不同意。」
刀唤「尺影」,状如柳叶,只有一尺来长,刀身流滢溢转,寒气逼人,横在 王祖英胸前,真个是宝刀美人,相映成辉。
身下马匹被刀光所惊,变得不安起来,李弘泰心中忌惮,不敢托大,往后退 了几步,这才冲那班衙役喊道:「顾启兴通敌卖国,圣旨在此,你们还不速速将 其拿下。」衙役们听得他呼喊,全都瞠目结舌愣怔当场,都道自己听岔了,一时 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谁也不出手。
潘家酒楼上,众人都挤到廊台外围看,先前谈话的三人中,模样普通的那人 啧了声,阴阳怪气道:「这李大人倒是打的好算盘,当年的冷月仙子要是落到他 的手里,啧啧——」说着有意无意地瞥了眼身旁的邹姓男子。
王祖英当年追求者不知凡几,多有好事者将各色美名按在她头上,只是大多 都是些叫不响的花名,这「冷月仙子」便是其中之一,只因多为一些狂蜂浪蝶, 好色之徒所取,王祖英向来不喜。
那邹姓汉子直眉怒目果然已是激忿填膺,大喝一声道:「奸贼,休得胡乱冤 枉!」说着纵身一跃,单脚在凭栏上用力一蹬,人如流锤一般离楼而下。与他说 话的那人嘴角一扯竟然也不管,兀自回到了座位。「你这么煽风点火怕是不好吧, 说不定他真的会死。」那模样有几分丑陋的汉子亦是走了回来,神色怜悯哀哀。 对面男人嗤笑一声,嘲讽道:「你为什么不劝?难道你不想?」丑汉心中一惊, 在外人眼里,他与邹姓男子亲如兄弟,得听当此一问,不由色变,终于收起装模 作样的神色,肃然道:「你知道?」男人鄙夷道:「我又不是他邹雄,你们能瞒 得了我?」正当丑汉心中惴惴不知该如何回话,那男子忽又挑了挑眉毛,神色猥 琐道:「那柳氏的滋味如何?」丑汉面色一顿,随即绽出笑容道:「妙,妙不可 言。」
「这厮也不知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家里放着这么个美娇娘不享,非得跑这 来凑热闹,他也不想想,人家会搭理他这种小角色?」
「咳,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嘛。」
「哎,倒是老哥你,兄弟我羡慕不来啊。」
「怎么,哥哥对那柳氏也有兴趣?不如让小弟从中安排一番?」
「当真?」
「放心,交由小弟便是。」
两人说完对视相望,眼冒淫光,脸露狎笑。
王祖英正欲先发制人擒了李弘泰,陡听对面一声呼喝,便见有人飞纵而来, 那人站到李弘泰面前,呸了一声道:「乱臣贼子,想要诬陷好人,先从你爷爷尸 体上踏过去再说。」李弘泰神色从容,似早有预料,轻笑道:「想逞强做那英雄 救美?」说着也不等对方回答,自顾转过身去,对酒楼上的众人道:「还有谁, 一并出来吧。」他话音刚落,从楼里又跃出一人,尚在空中,便使了个鹞子翻身, 姿态飘逸,轻身如燕,比之前那邹姓男子不知要出彩几倍,那人翩然落地,竟是 个二十来岁,俊秀贵气的公子哥儿。这青年男子身着白衫,手摇折扇,姿态甚是 风流,对顾启兴揖礼道:「在下葛应元,愿为顾大人马前之卒。」他微侧身子, 又对王祖英抱拳道:「见过顾夫人,久闻夫人声名,小子如雷贯耳,今日得见, 三生有幸。」王祖英见他颇是轻浮自得,望向自己的双眼亦是大胆火热,不由心 中恼怒,只因丈夫在旁,不好破口大骂,便暗哼一声,偏过头不去理睬。顾启兴 拱手谢道:「承蒙二位侠士仗义出手,但兹事体大,顾某不愿连累他人,二位好 意顾某心领,还望二位赶紧离开此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我等本份, 顾大人勿需多虑。」葛应元还待再说几句场面话,却见李弘泰身边的小将大手一 挥,跟在后面的一名军士取出两面令旗晃了晃,随即只听得脚步隆隆,地面震震, 从长街两端各奔出一百来人,这些军卒各各手握长枪,腰挎朴刀,面色冷峻庄肃, 其中两列十余人还背着强驽硬箭,显然是一支久经沙场磨砺已久的队伍。
「步跋子!怪不得行军如此神速。」顾启兴突见这番军众,当下心中一凛。 这「步跋子」乃夏国步兵一种,个个皆是部族中的顶好男儿,上下山坡,出入溪 涧,最能逾高超远,轻足善走。
不一刻两队人马便汇聚到了衙门口,二百来人凝神屏息严阵以待,杀意森然 的压迫之感让顾启兴等人都是心头发凉,那葛应元更是不堪,先前谈笑自若的作 派早已消失不见,此时竟吓得面如土色,抖如筛糠,反倒是邹姓男子依旧虎视眈 眈,丝毫不惧。李弘泰神色鄙夷,扫了眼身前众人,开口道:「除了顾氏夫妇, 把其余人都杀了。」「是!」那小将得令,朝身后两个军士使了个眼色,随着令 旗再次摇动,唰唰几声,从左右各站出一伍背驽军卒,横驽绞弦,上箭瞄准,动 作迅捷整齐如一,那葛应元见瞄向自己的森寒箭星,吓得差点当场失禁,再也难 顾颜面,纵身一跃就欲抽身逃去。
只听得「嗡、嗡」几声,五支硬矢激射而出,驽箭本就力道奇大,又是这般 咫尺之距,那箭犹如流星寒芒,直往空中人影飞去,转瞬便到了身后,葛应元尚 在空中,挪腾不便,躲避不及,「啊!」地一声惨叫跌扑下来,已是连中三箭, 死得不能再死,可怜一位大好青年,只为博得美人青睐,落得个身死异乡的下场。
「嗡、嗡」那边弓弦同时响起,直指邹姓男子而去,那邹雄倒也不全是个浑 不吝的直愣子,眼见两支箭矢向自己飞来,他就地一扑,险之又险地躲将过去, 随即毫不犹豫顺势一滚,「咄、咄」两声闷响,又堪堪躲过地上两箭,他动作不 停,接着单掌往地上一拍,整个人呼地倒立跃起,又有两股劲风挟势而来,他来 不及多想,一个鹞子翻身打算再次畜力躲避,就觉大腿上一阵剧痛,已然中箭。
六箭间而连发,只在电光火石间,原来这些弓驽兵卒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两 两轮射又迅速填缺补射,待到王祖英前来相救,十个驽兵又已上弦完毕。李弘泰 此次专程就为王祖英而来,尚未一亲芳泽,哪里舍得伤她,赶忙叫停驽手,王祖 英亦是不敢上前拼杀,护在顾启兴身边以防李弘泰拿住丈夫要挟自己。双方甫罢 之际,衙门口响起一阵骚乱之声,原来是处在后面的几名衙役被流矢击中,倒在 地上哀呼大叫,剩下的哪敢再呆正一窝蜂的要逃回衙门里去。
潘家酒楼上亦是一阵哗然,这些人大都是江湖上的一群三四流角色,有几个 甚至都不会武艺,只为凑个热闹来瞧瞧当年的陇西第一美女,不成想竟是这般凶 险,当下吸了口凉气退回店内,生怕那些军卒掉转身来对付自己。
眼前兵甲林立杀气腾腾,王祖英担忧丈夫安危便欲一齐退入衙门里面,不想 顾启兴却摇头道:「我身为朝廷命官蹇蹇匪躬尽忠拂过,若此时逃避,恐坐实其 罪,你待会儿寻个机会杀出去,千万别枉送了性命。」王祖英见丈夫已心存死志, 凄然一笑,握住他手掌道:「没了你,我纵使逃出去又有何意义,当初咱们说好 要白首偕老,既然不可得,那就同生共死吧。」顾启兴知再劝无用,便点头道: 「好,那咱们就来世再做夫妻。」王祖英嫣然一笑,亦是点头称好。
李弘泰见二人面对一众如狼兵甲,却仍是从容相依言笑自若,艳羡之余更是 眼热,不禁上前言道:「顾大人勿要再执迷不悟,有罪无罪,孰是孰非,你只要 跟我回上京,圣上自有决断,你这般抗旨不遵,难道就不怕累及妻小吗?」
王祖英既存了死心本来已无斗志,此时再听得李弘泰之言,竟是想拿自己儿 女作要胁,当下怒气上涌,破口骂道:「老匹夫,找死!」话音未落,整个人已 是合身纵前。
(3)
王祖英身法奇快,转瞬便掠到了李弘泰跟前,她人尚在半空就已横刀蓄势, 只等再近个几分,便要将这贼子削首当场,那些驽兵箭手先前得了命令,此番眼 见王祖英纵身而至,一时竟都不敢出手,王祖英心中大喜,不由娇喝一声:「奸 贼,受死!」说着便欲挥刀就劈,当此千钧一发之际却是变生肘腋,一人陡然飞 扑而至,眨眼便到了王祖英近前,此人来势迅捷又突兀而至,仿若护主的死士, 一头扎进王祖英的刀锋里,「不知死活!」王祖英心中暗骂,眼神冰冷,出手毫 不犹豫,眼见刀光所至,转瞬间就要将此人劈成两段,不成想那人不慌不忙,伸 手推掌,立指一点,看似缓慢却是后发先至,不偏不倚正点在王祖英落刀的手腕 上,王祖英只觉手腕一疼,整条胳膊麻如针刺,几欲脱刀离手,竟是再也使不出 半点力来,她心中大骇,自知手腕的经脉受损穴道被封,此时再斗下去已无半点 胜算,趁着对方未及出手,当下使了个鹞子翻身跃出圈外。
「来者何人,藏头露尾,算得了哪门子好汉。」王祖英虽惊异于此人的武功 之高,但见来人兜头罩面不露真容,心中顿起厌恶之感。
那黑袍人默然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多年未见,夫人别来无恙。」他叹了 一声,措词言道:「时隔二十多年,仙子容颜依旧不减当年,果然称得上是天生 丽质,仅凭夫人姿色,又何须为那罪臣守节奉死,不如随了李大人,日后自有享 不尽的荣华富贵。」
王祖英心中暗啐一口,但此时手腕受伤未愈,一时出不得手,只好反手提刀 掩在身后,一边按揉舒筋活脉,一边用言语拖延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但凭阁 下这身武艺应当也是有名有号的人物,又何必去当那奸贼的鹰犬,不如弃暗投明 杀了那狗贼,今后也好在武林中传下一份大大的美名。」她只道对方是当年众多 追求者之一,虽不屑施用美人计,倒也存了几分规劝之心。却见那黑袍怪人摇头 道:「李大人乃老夫救命的恩人,夫人多说无益,等老夫擒了你交差,便算是还 他这份恩情了。」王祖英嗤笑一声,拧眉冷眼道:「阁下好大的口气,你我不曾 真正交手,谁输谁赢还犹未可知。」那黑袍人点了点头道:「早闻王家刀法威震 武林,老夫今日斗胆,向夫人讨教一二。」
王祖英凛然一振,虽知难敌对手,但想来今日终难逃一死,自己又有何惧? 便随手耍了个刀花,道:「那就如你所愿,看刀!」她一声娇喝,人已如离弦之 箭急纵而去,未近身,刀已出,刀光如瀑,气势如虹,那黑袍人看似闲逸恬然, 实则已是提劲运气,蓄势待发,等到刀光临近,倏地出指点向王祖英手腕。「还 来?」王祖英早防他有这一手,当下手腕翻勾倒转刀身,换劈为削,王家的刀法 本就以快闻名,此时变招极为不易,时机,运劲,卸力,缺一不可,本以为纵使 不能切下对方手指,至少也能将其逼退,不成想那黑袍人出手也是极快,非但不 避,反而踏前一步贴进身来,屈指成爪,就往王祖英手腕处抓来,王祖英虽然惊 奇倒也并不慌乱,身子一晃,刀指对方脖颈,随即斜切而出。
两人对拆了三十余招,一个刀法翩绵攻势猛烈,一个双手翻飞招式诡变,王 祖英看似占尽上风,其实也是惊险迭出,对方武功她是生平仅见闻所未闻,掌、 爪、拳、指,招式圆转变化莫测,既似封穴截脉的擒拿手,也有催力吐劲的破敌 招,稍有不慎亦或慢上丝毫,便是受制被擒的下场,斗到此时,王祖英亦是看出 对方仍有余力,偏偏自个儿仿若被牵制了一般,便是想弃守为攻,做个鱼死网破 都不能,当下不免心中怆然,几欲横刀自刎。
「师妹小心,我来助你。」正当王祖英心中发苦之际,耳中忽地传来一声大 喝,便见一人当街跃众而入,提着大刀就往黑袍人砍杀了过去。
酒楼上众人听得呼声,又都探出头来看热闹,见那来者,有人惊讶,有人疑 惑,亦有人惋惜,一时间议论纷纷。
「嘿,连和尚都来凑热闹,这冷月仙子的名头可当真是响亮。」
「你知道个屁,这是人家的师兄,师妹有难,他做师兄的能不来?」
「狂刀吴峥,当年也算得上是号人物,怎么出家做起了和尚?可惜了,啧啧!」
「为情所困呗,还能咋地,换作是老子,身边这么漂亮的小师妹看到吃不到, 干脆撞死了算球。」
「嘿嘿,就你这模样,人家要是真被你吃到,那才是死了算球。」
楼上一阵哄闹,竟无一人有出手相助之念,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对于这群混迹江湖底层的小人物而言,面前的兵甲弓驽便是犹如一座大山,搬不 动跨不过。
来人正是吴峥,对于师妹的执念,和尚看得开却放不下。
「师兄,你怎么……婷儿她们呢……」两人联手,王祖英总算有余心他顾。
「师妹且放心,孩子们我已安顿好。」吴峥出刀如风,状若癫狂,狂刀之名, 果然名不虚传。
那黑袍人以一敌二,压力骤增,再无半点淡然闲逸,或蹿或跳,左支右拙, 虽进退狼狈,一时倒也没有败下阵来。
此时在潘家酒楼的一座雅间里,一个身宽体胖,肥头大耳的汉子靠在窗前, 看着街上的打斗兴味索然,他身后坐着两人,一个三十来岁,魁梧彪悍不似和尚 的和尚,一个愁眉苦脸,却只有五、六岁年纪的小孩。那胖汉侧转身,敲了敲窗 台朝和尚开口道:「大和尚,换做你,接得了那两兄妹几刀?」和尚侧了侧光秃 秃的脑袋,似在权衡,随后也不开口,只伸掌一举。「五招?」胖汉正一脸难信, 却见和尚又已屈指成拳摆了摆,胖汉点了点头,道:「差不离,倒还有几分胜算, 看来幕后那群人不会现身了。」他顿了顿又疑惑道:「万毒教?也不知从哪冒出 来这么个教派,哎,庙堂不平静,这江湖也要起风喽。」和尚苦笑摇头,似在甩 去脸上的烦愁,站起身来,看了眼身旁的小孩,又转向胖汉眼神示意,胖汉摆了 摆手道:「放心吧,你若真死了,我会把这小子交到如远手上的。」他说完呲了 呲牙,续道:「都这时候了,你就不能开口说几句相别之言,还修这劳什子闭口 禅?」和尚听完大笑一声也不回话,径自向前,纵身跃窗而出,人虽远离,笑声 却依旧在室内回荡。
「哈,大和尚终于走喽。」那小孩没了和尚在旁盯着,顿时恢复了顽皮天性, 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活络起来,他跑到窗边,踮着脚往街上瞧去,头也不抬道: 「胖掌柜,大和尚这么厉害,不会真的被打死吧?」「咋的,现在担心啦?」胖 汉揉了揉肥脸,暗道这小子虽然顽劣,本性倒也不坏,也不枉和尚如此待他。那 小孩脱口又道:「打死了不好,最好把他打跑,省得又来抓我,让我做他徒弟。」
此时周围众人见又跑来一个和尚,不免又是一阵轻言调笑,更有腌臜的货色 乃至生出了些龌龊心思,腹诽心谤,暗道是不是当年这位高高在上的冷月仙子只 是表面清高,实则却是个淫娃荡妇,背地里和哪个庙里的和尚有了勾当?再看那 妇人胸鼓臀耸,腰细腿长,更是心中火热,恨不得臆想成真,将那王祖英视作人 人可骑的淫妇婊子,到时自己也好轮得一杯残羹。
再说那黑袍人眼见大和尚前来,显然心有顾忌,拆了几招后便抽身退出战圈 收手站定。那大和尚走到黑袍人近前,双手合什施了个佛礼,这才开口道:「阿 弥陀佛,如海见过师兄。」那黑袍人扫了眼和尚胸前,点头道:「师父的佛珠果 然还是给了你,老夫在这里给你道喜了。」
原来这二人乃是夏州云台寺的僧人,大和尚如海,黑袍人如空,都受戒于方 丈真明门下,只是这位大师兄,无论资质性情还是慧根悟性,较之如海都是远有 不及,他又是争赢好胜的性子,眼见处处落于人后,索性离寺云游去了。
只听如海道:「我知师兄对这首座之名看得极重,寺中一直以来也是由大师 兄担任,师父虽偏爱于我,亦不会坏了规矩,你若留在寺中,这串佛珠师父依然 会给你,但你下山也罢,还俗也罢,万不该为虎作伥,逞凶肆虐!」
如空冷笑一声,道:「世道本恶,无非弱肉强食,你强,自当是清理门户, 我胜,便是你咎由自取,也休怪师兄我无情。」
如海见他怙恶不改兀自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只觉荒唐透顶,不禁怅然道: 「你我从小入寺为僧,每日功课便是佛法经律,普渡济世尚且不说,如何还能恣 行无忌伤天害理?你道天理无情,实则已入魔障,那万毒教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你与他们为伍,就不怕堕入阿鼻地狱吗?」
如空面色忽转幽森,沉声道:「我既在阿鼻,又何需堕入?」说完此话,竟 是有些疲惫之意,闭上眼不愿再多言。
二人正无话间,忽听得那李弘泰发急嚷道:「这位大师,个人恩怨暂且放在 一边,如今朝廷捉拿叛逆,大师此时阻拦,难免引人误会,还请速速退去。」
再说王祖英与吴峥二人自罢手后就立在一旁,先前听得他俩说话不便插口, 此时见这贼人又跳出来啰唣,料想这厮身边再无高手,不由心中一喜,擒贼先擒 王,当下又掠了过去,吴峥见了,亦是提刀杀去。
李弘泰见他二人复又杀将前来,这次才真正的惊慌惧怕起来,「放箭!放箭!」 他此时哪里还顾得着垂涎王祖英的美色,只怕自己小命不保,当下一边催人放箭, 一边拨转马头,欲要退到身后军众之中。
「嗖、嗖、嗖」箭矢攒射,接二连三,二人虽身法奇快一一躲过,但也难进 寸步。
李弘泰心有余悸,本以为有如空这位高手坐镇,王祖英这次必定落入自己掌 中,到时候就算她武功再高,终归也是个女人,自己无论劝说亦或下药用强,总 能得尝所愿一品美人滋味,现如今看来,不但事情棘手,那王祖英亦是摆明了誓 死不从,不由得恼羞成怒恶意陡生,唤过身前小将,吩咐几句便沉下脸不再言语。
那小将听令而去,奔到众军士跟前,大声喊道:「大人有令,前面一干人等, 杀无赫!」
众军士呼啦啦一阵兵戈出刃之声,随即摆开阵势,枪兵在前,刀兵护侧,弓 手在后,俨然是沙场杀敌之阵,那小将扬手一挥,顿时箭矢齐飞,铺天盖地,射 往场中众人而去,竟是连如空这位自家人都不顾了。
场中四人虽是好手,但也禁不住这番如雨般的箭矢,羽箭易躲,硬矢却是难 防,众人勉强躲过一波齐射,尚未稳定心神,又一轮及至,如空武功毕竟不俗, 几个闪腾便退入了衙门躲避,如海此番好不容易寻到他,哪里肯轻易放过,亦是 追了进去,王祖英这边虽有师兄在前挡着,却因要护着丈夫周全,左右维艰亦是 吃力,那邹雄本就功夫不济又腿上带伤,撑不到第二波箭矢发来,已然中箭而亡 了。
「那个漂亮姑姑快要被箭射死啦!」此时站在窗前观望的小孩大叫一声,转 头对身旁的胖汉道,「胖掌柜,你咋还不下去救他们?」胖汉故作惊讶道:「我 又不会功夫,下去岂不是送死?」他顿了顿,略有奇怪道:「你担心大和尚,这 倒说得通,但那女人你又不认识,干么瞎操心?」小孩转了转一对漆黑的眸子, 道:「人家长得漂亮嘛,射死了怪可惜的。」胖汉笑骂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 却也懂得怜香惜玉,让你去当和尚还真是可惜了。」小孩哼了一声,道:「我才 不去当和尚,我以后还要娶媳妇儿呢,就娶像那位姐姐一样漂亮又本事大的老婆。」 胖汉神情一滞,顿觉哭笑不得,暗道对方到底还是个孩子,美人虽是多见,但如 王祖英这等的尤物,天底下又哪里能找出第二个来,他只道童心率真尚且幼稚, 却怎么能想到几十年后,这孩子果真找了个名满天下、武功高强,比之王祖英美 艳更甚,号称中原第一美人的侠女人妻做媳妇。
就在两人几句话的工夫,吴峥闪避不及,肩头已是中了一箭,王祖英亦是岌 岌可危,几次死里逃生,眼见众兵逼来,若是短兵相接,少不得又要死一些军士, 顾启兴不忍这些军卒无谓牺牲,当下大喝一声:「住手!」
李弘泰听得他发喊,只道事有转机,当下心中暗喜,急忙挥手叫停部下,望 向顾启兴,只等他服软妥协。
顾启兴怆然一叹,连声道「罢,罢,罢。」他上前握住妻子的一只手,怜爱 地替她擦去额头汗水,这才无奈摇头道:「看来老天不容你我,今日咱们夫妻怕 是缘分已尽了。」王祖英亦觉无可回天,当下绝决道:「今生灭,那就来生再续。」 顾启兴此刻虽已心灰如死,但听妻子这话也不免心中一荡豪气顿生,当下朗声而 笑,越过王祖英身侧,对李弘泰道:「你蛊惑皇上假借圣命,无非就是要报我夫 妻当年之仇,皇命虽不可违,但公道自在人心,今日我夫妻二人性命便给你又何 妨?可恨这大夏国,定要毁在尔等这些宵小手中,可悲,可悲啊!」顾启兴仰天 长啸,声落时已是匕首在握,挥手便扎进了自己胸膛。
王祖英站在身后托住丈夫身躯慢慢跪倒在地,万般的悲痛与愤怒亦随怀中爱 人的生命转眼而逝,此时只觉天昏地沉,茫茫天地再没了光彩,她轻轻抚摩着丈 夫脸颊,似哭似笑,喃喃自语道:「夫君等我,妾身这便下来陪你。」她捡起身 旁柳刀,横刀就颈,毫不犹豫,一刀割下。
「师妹不要!」吴峥早有所察,此刻已是目眦尽裂,未及思虑便飞扑向前。
……
凉州府衙,后屋内宅,李弘泰负手立足临窗而望,堂堂当朝三品官身自有一 番威严,此时身后铃铛清脆随着脚步晃动轻响,他转过身,便见门帘挑动间,白 影晃动,一位妙龄女子袅袅娉娉,轻盈而出。这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头梳流 云髻发戴珠花簪,一绺靓丽的秀发披垂腰后,细长的柳眉,一双桃花眼流盼妩媚, 容貌艳丽,身姿婀娜,一举一动,处处勾人魂魄荡人心神。
李弘泰一时有些失神,恍惚间见那女子沉下脸来,这才惊醒,缓了缓神色道: 「现下如何?日后当真能如仙子所言,可以让她对老夫百依百顺?这王祖英可并 非一般之人,仙子当真有把握?」
女子径直走到桌边坐下,伸手捏起茶杯,一边把玩一边冷声道:「大人这是 不信我还是怀疑我神教的本事?」
李弘泰心中一凛,竟是低头卑恭道:「不敢不敢,老夫适才想那王祖英想的 心焦,一时口不择言,还请仙子见谅。」他说着走上前,捧起桌上的茶壶,弯腰 添水。
「哎哟,可使不得,让堂堂巡按大人给小女子斟茶,这不折杀奴家嘛。」女 子口中推说,但握着茶杯的那只手却未收回。
「使得,能伺奉圣姑左右,这是老夫的荣幸。」李弘泰奉承道。
那女子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悠然道:「这王祖英武功高强又性情刚烈,绝 非普通淫药就能让她乖乖就范的,若是药效温和,容她尚存一丝理智,那便是自 绝性命的下场,若是药效过强,终又会伤及神智,况且总不能一直让她昏迷不醒, 一次两次还好,多了必成呆傻疯痴,我想李大人要的不是这个结果吧?」
李弘泰见她睨视过来,下意识点头道:「那是自然,若非如此,老夫又何必 舍近求远?」
女子点头道:「这万毒教虽有『神女乐』,无非也是杀鸡取卵之法,亦不能 长久。」她顿了顿,忽地眉毛一扬,嫣然笑道:「说起来若论这争斗的本事,本 教确实不如万毒教,但要说这男女之事,床上打架的功夫,我教要称第二,就没 人敢称第一!」她自觉说的有趣,不禁掩嘴一笑,模样娇艳妩媚,眉飞眼勾,万 般风情绕眉梢,虽不及王祖英貌美,却另有一股子的骚劲。
女子见男人无有回应,似仍在疑虑,不耐道:「行啦,那王祖英已让我种下 『七情六欲』蛊,等到了时候,我定当还你个风情万种又不失侠女风范的贴心可 人儿。」
「若果真如此,老夫愿为圣姑唯命是从!」李弘泰心中一荡,一对三角眼充 满了期待。
女子不置可否,心中却是大为鄙夷,想到接下来的这段日子,自己还得劳心 劳力,不由暗自思量,这笔买卖是否值当。
老头儿要王祖英,而她要王祖英的女儿,那个素未谋面却极有可能威胁到她 地位的候选圣女,一个手中有兵,一个身怀秘术,两人一拍即合。
七情六欲,非比寻常,七情,让人多思而乱神,可使刚烈之人变得心软多情, 六欲,令人身醉而心迷,可使绝念之人生发求欲渴望。此蛊极难得成,需得施毒 者日夜以银针疏导,汤药滋养,七七四十九日方有见效,最是耗费精神心力。
女子闭目揉额,略显疲惫道:「不知李大人可有那顾氏女儿的消息?」
李弘泰摇头回道:「翻遍了整个西山寺,也没那姐弟俩的踪影,不过放心, 既然府衙的那辆马车停在那边,想必小丫头走不远,定是藏在山中,我已吩咐下 去,全军搜山,天黑之前当有结果。」
女子恢复几分神色,轻靠椅背笑道:「那吴峥还真是个蠢人,居然把人安顿 在寺中,自个儿又跑来送死,不过——倒也算是个痴情种子了。」
「他自恃武功高强来去自如,以为老夫耐何不得,却不知他那师妹早有了死 心。」李弘泰说到此处,不禁抚须而笑,「说起来,这次反倒是他,帮老夫成全 了此事。」
如果不是吴峥,在王祖英自刎之际拍了一掌,只怕李弘泰得到的不过是一具 尸体,这一掌,不但拍掉了王祖英手中的刀,亦将她拍进了无底的深渊,可怜王 祖英本就体力透支,又一时急火攻心终于昏死过去,而吴峥尚在分心之间就被乱 箭攒射而死。
「可惜了!」女子轻叹一声,如此身手,要是做成伥鬼,必可成为自己的一 大助力。
教中有「离魂」,令人久服,渐而丧智,终如提线木偶,名曰「伥鬼」。
「是可惜了。」李弘泰眯眼而笑,面露淫光,若是能生擒吴峥,定让此人亲 眼瞧瞧,到时他这位被奉为神女的师妹究竟会变成怎样个淫荡模样。
两人一同感叹,面上却都无惋惜之色。
正在此时,前厅突然传来一阵骚乱,有人喝问:「大人在何处,快带我去见 他。」有军卒回道:「大师稍慢,大人有事吩咐不得打扰,还请大师在厅中等候。」 「我能等,我师弟却等不急,到时候他追来,你家大人怕亦是性命不保。」来人 正是如空,现下只见他嘴角溢血,抖如筛糠,竟似受了极重的内伤,那军卒不敢 怠慢,赶紧往后宅奔去,不一会儿,李弘泰便在一众军士的护拥下进得厅来。
「大师怎么伤的如此之重?」李弘泰见如空这般模样着实吃了一惊,原道他 武功之高难有所敌,不曾想此人的师弟竟也这般厉害,当下惊慌道:「快,快让 野利将军速速回衙。」那小卒应了一声,刚要出门,迎面就撞见一个赤身的和尚 走将进来,正是如海。
如海扫了眼厅中众人,只见五六人簇成一团,将那如空与李弘泰护在中间, 但这些军卒又哪里放在他眼中,当下径直走过去,他本就生得魁梧彪悍,此时又 瞪着双眼气息勃发,在李弘泰看来,那便是怒目金刚一般,眼见愈走愈近,李弘 泰只觉双腿发抖,肝胆俱颤,竟是想逃都挪不动腿脚。
「大胆!」此时军卒中有人忽地一声大喝,纵身抽刀劈向如海,奈何双方差 距着实太大,被如海一掌便拍飞出去,「砰」地一声,撞翻凳椅昏死过去。
「你这和尚,怎么一点慈悲心肠都没有?」随着一声娇糯腻耳的话音,在场 众人只觉鼻间一香,沁人心脾,铃铛脆响间,便见一位女子翩然而入,正是后宅 那妙龄女子。
如海脚步一顿,望向女子道:「你便是那万毒教的妖女?」
「哎哟,大和尚,你可猜错啦。」女子娇笑一声,一边款步轻移,一边从腰 间抽出一方香帕,略带嫌弃地在面前晃了晃,嗔道:「奴家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 怎么会和那些个污浊腌臜的粗鄙汉子为伍?」她目挑眉飞,烟视媚行,这番模样 哪里像个清白女子,十足就是个风尘妓子。
如海皱了皱眉,只觉方才这女子掏出手绢之时,另有一股轻香飘忽若至,再 闻便踪迹全无,当下留了个心眼,屏息凝神,暗自戒备。那女子似有所觉,停下 脚步,掩嘴吃吃笑道:「你这和尚,倒是长得一副好皮囊。」如海先前与如空好 一番争斗,衣衫尽裂,索性脱了上衣绑在腰间,此时光着膀子,上身一览无余, 只见磐石般的身躯健壮如牛,虬立鼓突的肌肉充满力量,那女子看得双目发直, 似有些痴了,咬着唇角满脸春意,竟不自觉伸出手来,好似要上前抚摸一般,那 欲迎还休,将羞未羞的妩媚姿态,直撩得当场一众男人,心神荡漾,热血沸腾, 有不堪的,下体早已充血如柱,恨不得当场将那女子扑倒在地蹂躏一番。
「哼!」如海见她举止轻佻,沉声一喝,扭头不去理会,上前只想尽快了却 恩怨,清理门户。
「嗳,你们这些出家人,还真是不解风情。」那女子忽地收起轻浮之态,颇 为无奈道,「姑奶奶这媚眼算是抛给了瞎子看。」说完,只见她扬手一撒,白白 霭霭的粉尘瞬间朝如海飞扑而去。
如海反应极快,当即掩面后跃,霎时便跳出了那片飞尘,刚落地,便觉劲风 扑面,铃铛脆响间,那女子已欺身近前,如海伸手抵挡,不成想那女子只是虚晃 一掌,落手处仍是将手一扬,又一团粉尘当面掷来,此时两人相挨极近,若如先 前一般躲避,只恐不及,如海也不慌乱,当下使了个铁板桥,提起僧袍下摆,猛 地向后一扇,将迎面撒落的毒粉尽数吹至身后,同时提脚一踢,反逼对方后撤, 那女子身法却也轻盈,柳腰一扭,身体如飞燕一般离地飞旋而起,尚在半空,又 已突发暗器。好在如海武功不弱,听得风声,顺势往地上一拍,强壮的身躯犹如 滚石般倒跃而起,寒光闪过,叮叮几声,众人定睛看去,只见几枚银针兀自插在 地砖之中震颤不止。
这般斗了几回,如海已是狼狈至极,对方武功明明不如自己,可偏偏暗手极 多防不胜防,也不知这女子身上还有多少暗器毒粉,但想来也有用尽之时,如海 倒也不虚,正自思量,忽听得厅中一人吃吃笑将起来,众人看去,却是当中一位 青壮军卒,只见他面红耳赤,眼冒淫光,竟笑嘻嘻走向那名女子道,「小娘子, 陪哥哥玩玩,让哥哥好好疼疼你。」离他相近的那名军卒吃了一惊,刚想将他拉 回叱骂几句,却见那女子闪腾间朝这边挥手一扬,那军卒只觉手上一沉,便见被 他抓住衣角的那人已然栽倒在地。正惊魂未定间,又有人吃吃发笑走将出来,如 先前那人一般欲要行轻薄之举,那军卒不敢再拉,反而后退了一步,果然,又一 枚银针射来,那人仿若待宰的羔羊,全无反抗应声而倒。
「一群废物,还不快滚!」那女子娇喝一声,似乎极为懊恼,先前手绢上的 淫毒,本想用来对付这和尚,没成想反倒是这些军卒先中了招。反观如海,本可 把握这次时机,趁着混乱制住此女,但他终究是出家之人,不愿罔顾他人性命, 当下也不阻拦,只瓮声道:「我师兄得留下。」
李弘泰望了眼委顿在地的如空,抱了抱拳也不多说,赶紧带人出厅而去,那 女子听得他只要如空,并无加害李弘泰之意,自是不愿再斗,当下娇笑道:「原 来是一场误会,大和尚,咱俩都停手吧。」却听如海道:「你若是万毒教的恶贼, 那便没有误会。」他一直以来只道师兄是进了万毒教才积讹成蠹入了魔障,以至 此后对该教深恶痛绝。
女子罢手退到一旁,摇头晃手道:「我可不是万毒教的,真不骗你。」
「你若不是,为何能使这些个毒烟毒粉?」先前那两人如何失了心智,如海 此时哪里还会不知。
那女子委屈满面,鼓了鼓粉腮负气道:「我一个小女子,行走江湖打不过人, 自然要学些保命的手段,不然到时受辱谁来救我?」
如海一怔,只觉这女子当真古怪,先前看着轻佻浪荡,此时又这般娇憨可爱, 倒是与以前所见的女人都大为不同,不禁脱口问道:「那你是谁?」女子嘻嘻一 笑,哪里还有半点的委屈,「我嘛,」她抬起胳膊晃了晃手上的银铃,「你猜?」
「铃铛?」如海下意识回道。
女子拍手笑道:「大和尚,你这次猜对啦。」
如海虽奇怪这名字的真假,倒也并未放在心上,摇头道:「你走吧。」说罢, 转身来到如空身前,两人一同长大,虽为师兄实如亲人,此时见他痛苦凄惨的模 样,真要下手竟又不忍,不禁叹道:「诸行因果,善恶随形,己造罪孽,心是恶 源,今拔业障,当得解脱。」他施了个佛礼,道:「阿弥陀佛,师兄,你自行了 断吧。」如空惨然笑道:「你还是这么婆婆妈妈,不过这都无关紧要了,动不动 手,我都已是难逃一死。」
「恩,再过一日,你这全身骨头就得开始酥啦。」那自唤铃铛的女子不知何 时也跟了过来,站在如海身边出口说道。如海心中一惊,却不明所以,正待相问, 又见那女子蹲下身来,抱住双膝笑盈盈道:「这千虫万蚁啃咬的滋味,不好受吧, 嗳,我看你还是听你大和尚师弟的话,趁早了结自己,要不然再过几个时辰,那 真是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啦。」如海听她这话,愈发惊诧,忙问道:「到底怎么 回事?」女子抬头,美目一翻,撇嘴道:「蚀骨散啊,万毒教用来控制人的手段, 百日内若无解药,先遭万虫噬咬之苦,再受蚀骨钻心之痛,如此煎熬七日,等全 身骨头脆化,那时便算有解药也救不活啦。」如海听罢,惊怒道:「世上竟还有 这般毒药,万毒教真是害人不浅。」女子神色不屑,暗道自己教中的神丹可比这 蚀骨散厉害多了,她不敢言明,反倒跳起来作怒道:「对,这万毒教当真可恶, 大和尚,不如咱俩打上门去,替你师兄报仇,怎样?」如海不理会她,反对如空 道:「你虽是身不由己,但一应罪孽却是经由你手。」如空神色一黯,颤抖着似 在极力忍受痛苦,最终点头轻喃道:「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从身 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那女子虽听不清,倒也知道这是念的经文,如 海却是听得分明,叹声道:「阿弥陀佛,好自为之。」他施完佛礼,竟是转身就 走。
那女子追上几步,娇声问道:「大和尚这就走啦?你就不怕我伙同你师兄骗 你?」如海摇头道:「若能自有真,离假即心真。」女子一怔,只觉听得云里雾 里,再要分说,却见如海已是出厅而去。
「你这和尚,可想活命?」女子回到如空身前,居高临下俯视着盘坐地上的 如空,神情倨傲,再无半点的娇憨可爱与风骚妩媚。
如空抬头瞥了眼女子,闭目耷眉道:「你们欢喜教若能解这毒,也不至沦落 到此。」
女子笑道:「你比你那师弟聪明。」她也不担心被识破身份,接着道:「老 实说,现如今本教的确尚未配出蚀骨散的解药,不过本姑娘研究此毒多年,略有 所得,你要是想搏上一搏,倒可以一试。」
如空叹声道:「解了又如何,不过是蚀骨散换作噬魂丹罢了。」
「至少能活着,要是合我心意,说不得有朝一日,还能成为本姑娘的掌镜之 使呢。」女子弯眉浅笑,媚态尽显。
如空面皮一抽,苦笑摇头道:「老夫已是这般年纪,怕是无福消受啊。」
(4)
先不说如空如何治疗,还否能保得住性命,单说顾卓婷跟吴峥从山神庙出来, 本打算南下去往宋国再作安排,没成想刚走不远,那吴峥终究放不下师妹,怕这 一走从此永不能相见,当下调转马车直奔城中而回,等离城不远,刚见着军队鱼 贯入城,他心中焦急却也不敢贸然跟进,便先去了西山寺中,将姐弟俩暂且安顿, 嘱咐一番便自离去。
顾卓婷只道他是前往接应父母,可等了许久不见回来,终于熬不住心焦,也 抱了孩子偷偷进了城。等来到府衙门口,只见兵甲环立守卫森严,她到底不是蠢 笨之人,见这阵势哪里还会进去,当下脚步一踅,拐进了旁边街巷。她不舍就此 离去,抬眼间刚好看到前面一间衣铺,自己母女俩不少在此光顾,知道掌柜和善 名声在外,不由心中暗想,既然识得,不妨问问究竟。
她刚跨进店内尚不及开口,那掌柜已吃惊道:「大小姐,你……哎,你怎么 还在外面瞎逛,那些军爷现在正到处抓你呢。」顾卓婷大吃一惊,颤声道:「抓 我?我……我……为什么要抓我?」她心中害怕,又赶紧问道:「我父母呢,是 不是在衙门里?为什么我家门口会有官军守着?」老掌柜叹息一声,摇头道: 「顾大人和令堂已经……已遭不幸了,哎,想令尊对我等百姓体恤有加,没想到 ——啊,小心!」他话未说完,却见顾卓婷身子一软,摇摇晃晃几欲摔倒,连怀 中的孩子都差点脱手,赶忙箭步上前将她轻轻托住。
「大小姐,你没事吧?」老掌柜虚扶着,神情着急又怜惜,忙吩咐一旁的伙 计倒茶递水。
顾卓婷此时天旋地转犹遭雷击,依在老掌柜怀里浑身瘫软发颤,想着昨日一 家还团团圆圆,这转眼自己就成了孤苦伶仃,只觉嘴中苦涩再难开口,心中彷彷 然不知所措,委屈,悲痛俱皆涌将上来,一时伤心过度晕厥了过去。
老掌柜眼明手快,一手接过即将掉落的婴孩,一手扶住顾卓婷对伙计道: 「阿七,快与我将顾小姐扶到后屋去。」「好嘞。」那伙计应声帮忙,「掌柜, 现在外面都在搜捕这姐弟俩,您老人家可千万别受连累。」老掌柜瞪眼道:「你 这是什么话?难不成让我见死不救?」他叹声又道:「做人呐不能没有良心,顾 大人生前这般照顾我等商民,如今他孩子有难,怎可不帮。」「窝藏逃犯让官府 知道,这可是要杀头的。」伙计还想再劝,却见掌柜摆手道:「不用再说了,我 也不能害你,这样吧,你现在便回老家,安心在那边住上几日,等什么时候事情 过了,我再叫你回来。」他见伙计有些犹豫,便又道:「放心,工钱少不了你的, 照样给。」伙计心中高兴,忙道:「那小的先谢过掌柜。」他说完却不动身,期 期艾艾道:「这次小的回去,家中说不得又是一笔好大的开销,掌柜的您看能不 能……能不能先结下工钱?」老掌柜心中一顿,哪里不明白这伙计的想法,当下 点头道:「也好,我这就给你。」他说着去往前堂铺中,从柜台中取出五两银子 来。
要说五两银子已然不少,比平时多了足足一倍有余,显然掌柜有心施惠,那 伙计接过钱却似仍有不满,怏怏道:「要我呆在家中恐怕闲不住,到时难免结三 伴五出门耍去,这点钱只怕——」他说完掂了掂手上的银子,把目光投向掌柜。
老掌柜面色不愉,知他趁机要挟,只得忍气道:「那你想要多少?」
「一百两。」伙计竖起一根手指,狮子大开口。
「什么?你疯啦!」老掌柜勃然大怒,指着伙计大骂道,「刘阿七,我平日 里待你如何,你自己说,一百两,我这铺子一年到头都挣不了一百两,你还真好 意思开这口。」伙计嗤笑一声,「我忙前忙后,这活也没少干。」他随后又嘟囔 道,「要是我去前面衙门通告一声,说不定还能得不少赏银呢。」
话音虽轻,老掌柜却听得分明,「你……」他颤抖着手指向伙计,气得说不 出话来,「好,好,我给!」老掌柜咬咬牙,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门帘后,清醒过来的顾卓婷呆立一旁,进退两难。
伙计拿了钱兴冲冲而去,老掌柜仿佛是被抽空了一般,跌坐椅上独自发闷。
顾卓婷从后屋出来,跪到掌柜面前,泣声道:「李掌柜大恩,小女子无以为 报,将来……将来……」她毕竟年少又涉世未深,此时竟一时讷讷无言。老掌柜 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虚扶道:「大小姐何需如此,快快请起。」顾卓婷站起身, 想起那一百两银子,便道:「小女子身上未多带银两,但西山寺中尚留有盘缠, 我这便去取来还你。」掌柜摆手道:「算啦,只要无事就好。」顾卓婷于心有愧, 坚持道:「那如何使得,我现在便取去。」掌柜见她还要出门,急切间拉住她手 道:「现在城防门严,你去不是自投罗网?」「这……」顾卓婷心中发虚,她先 前进城时并无觉得有异,只道出城仍旧如此,现下想来,不免心头一阵惴惴。
老掌柜看出她面色有异,也自奇怪道:「你盘缠既在城外,怎可还留在城中?」
「我……我久等父母不回,便进城来找。」顾卓婷低声细气,隐含委屈。
老掌柜诧异道:「什么?你刚进的城?门守没来盘查你?」顾卓婷摇头,也 是暗自奇怪。老掌柜寻思道:「这可当真古怪,先前还闹得满城风雨,怎么突然 就消停了?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又嘱咐顾卓婷道:「你先进后屋去,千万不 要出来,我去打听打听。」
也就一顿饭的工夫,老掌柜打转而回,急匆匆道:「那些军爷都去了西山, 趁着现在城门松懈,我这就送你们出城去。」说完,他又从衣铺中拿了一顶幕篱 递给顾卓婷,道:「戴上,免得人多眼杂。」北地多风沙,妇人穿戴幕篱与帷帽 倒也寻常,等顾卓婷依言戴好,抱了孩子跟着掌柜出门,这才瞧见门口停了一辆 马车,却是掌柜回来时特意租用而来。
马车沿街而行,在衙门前缓缓驶过,车内,顾卓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 那些守卫叫住过来盘问,老掌柜倒是神色如常,旁若无事一般。马车渐行渐远, 眼见离城门只有咫尺之遥,正当二人庆幸之时,忽地从城外驰进一队人马来,那 为首的小校停在城门楼前,朝两旁的门卒喝骂道:「都给子起来,即刻起,凡进 出城门者,都给我严加盘查,若发现那顾氏儿女者,老子重重有赏。」他吩咐完 毕,留下一伍人马,带着剩下的人又奔去其余城门。
顾卓婷坐在马车当中,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真是惊怕到了极点,只觉下一 刻自己就会被抓出去,受那些兵卒的羞辱,那掌柜也是懊恼至极,只差一步终究 是功亏一篑,无奈之下只得吩咐车夫掉头回去。
两人回到铺中,当此之际也是别无他法,只得从长计议,正各自思量对策, 那婴孩却啼哭起来,大概也是饿了,顾卓婷一边哄着忙将去喂,这才想起准备的 吃食全落在了西山的那辆马车上,不由着慌无措起来,那掌柜见她这般模样,也 是束手无策,暗道自己一个老头子又到哪里去弄乳汁来,他想了片刻,试问道: 「不知这孩子能否吃得羊乳?」顾卓婷忙点头道:「吃得,我先前便是喂的羊乳。」 掌柜站起身道:「那便好,我这就去买些来。」他未及出门,顾卓婷又在身后怯 声道:「等……等等,还请李老再买些细粥干粮。」老掌柜应了一声,出门而去。
前街衙门府内,那小校已回来相禀,原来众兵士在西山着力搜寻,眼见整座 山都快翻了个遍,依旧没有姐弟的踪迹,那带队的将官这才醒觉,暗自忖度坐马 车回来的只有吴峥一人,那姐弟俩只怕早已去得远了,他拨出一队人马回城守着, 以防那俩孩子仍在城中,自己又带人往前追寻去了。李弘泰听罢前后事由,也是 无可奈何,只能再次吩咐先在城中好好搜寻。
那小校领命出来,想着这城中数千户人家,自己这一巴掌人手不知要搜到何 时去,正为难间,突然觑着偏厅中仍有不少衙役尚未离去,正畏畏缩缩向外探望, 不由心头一喜,大步过去,将这些人拢成一团开始喝令,这班衙役,先前死里逃 生,此时哪里还敢违抗,都战战兢兢,生怕眼前长官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宰了, 赶忙一窝蜂似跟将上去。
等老掌柜买了吃食回来路过,正瞅见衙门口那群人涌将出来,虽离着远了些, 但在留神之中还是听到了他们口中全城搜查的话语,当下吃了一惊,忙回铺中, 将此事告知了顾卓婷。「这……这可怎么办?」顾卓婷又慌又急,一时手足无措。 老掌柜安慰道:「你别着急,先把孩子喂了,让我想想。」他环目四顾,可自己 就这么一间铺子,通堂透亮,又能藏到哪里去,看着面前的这对姐弟,老掌柜的 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等顾卓婷喂完,老掌柜似乎也拿定了主意,只听他叹息一 声,无奈道:「哎,顾小姐,恕老朽无能,帮不了你们了。」顾卓婷心里一紧, 「啊」地一声,急切道:「这……这……李掌柜,你……」她有心恳求,却一时 放不开脸面又不知该怎么说。老掌柜见她那哀怜无助的眼神,心中愈发悲凉落寞, 只得实说道:「老朽没处可想啦,老头子这儿没地可躲,到时官兵搜门上来,我 们又能逃到哪里去,不如趁早,你也好去别处寻个藏身之所。」顾卓婷双眼一红, 虽也觉掌柜此话极对,自己亦没有留下来害他的道理,但她心中仍是百般委屈, 这眼泪便止不住的夺涌而出。老掌柜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暗叹,想那顾大人何等 的清风峻节大义凛然,妻子又是这般的侠骨傲胆端庄大方,可怎么女儿就偏偏如 此的柔茹荏弱。他摇了摇头,从铺中挑了几件女人衣物,递给顾卓婷道:「去里 面换上吧,再把头发挽起来包一下,希望能蒙混过关。」顾卓婷迟疑了片刻,最 终还是接了过来,哽咽称谢。
城东迎春楼门口,一位中年男子摇着折扇悠哉游哉地晃荡出来,但见他三十 左右的年纪,清秀中带着几分俊朗,虽是书生打扮,举止倒更像是个江湖武人, 此人正是白日里潘家酒楼上一众看客之一,当时争斗结束,为免遭祸端,这群人 大都已是离城而去,这阮成博本也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只因先前见着那王祖英 的容姿,一时目定魂摄,惊为天人,事后每每细想起来,依旧心旌摇曳,如百爪 挠心,当下钻进了这迎春楼妓院,大大发泄了一番,下头疏则上头通,他此时出 来,脑袋倒是清醒了许多,眼见天色未黑,便想着赶紧离去。
此时天将近晚,天色欲黑未黑,街巷林立的店铺,不少已是关门歇业,路上 行人寥落,个个神色匆匆,阮成博走了一路,渐起疑心,这城东可是胭花之所, 勾栏瓦肆,流莺暗娼聚集之地,向来热闹,让人流连忘返,此时这般反常,不由 暗自小心戒备起来。正走间,忽闻街旁巷里传来一男子的说话声:「莫再挣扎, 惹出动静招官兵来,你可跑不了,乖乖依了我,老子保证不去告发于你。」窸窣 低切中,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哀求,阮成博眉头微皱,本也不愿多事,就听那男子 又道:「大户人家的婆娘就是不一样,这身子……荷……真嫩,真软,别动,让 老子再摸摸,唔……这小脸蛋,滋啧……」一阵亲嘴声中,那男子含糊接着道: 「都说你娘……唔……是咱这最美的人,要我说,啧、啧……你比你娘可漂亮多 了,唔……想不到老子也能有今日,干不了你娘王祖英这等侠女,能肏上你这女 儿也够吹嘘一辈子的了。」阮成博脚步一顿,猛地转身,面上惊疑不定,脑中浮 现的身影犹在眼前,当即快步跃进巷中,追着那男子粗重的喘息,转瞬便到了地 方。
只见昏暗窄小的巷弄里,近眼处两个人影搂抱一团,阮成博略过那男子,把 目光定向女人,可朦胧中样貌不明,依稀能见是一位背负孩儿的妇人,此刻正在 男人怀中推搡挣扎,他正待上前细细分辩,却听那男子道:「朋友这是做什,我 俩口子在此玩闹,何故要坏人兴致?」他先前摸得兴起,此时陡然发现身旁多了 一人,虽惊倒也不怕,只道也是来这边寻花问柳的浪荡公子哥儿。
「俩口子?」阮成博玩味笑问,眼睛却落在了那男子的一双手上。
那男子一手揉住妇人的胸,一手抓着妇人的臀,竟是到此都不舍得放手, 「咳,野夫妻,嘿嘿,露水的姻缘。」他挤着笑容,见对方气宇轩昂风度不凡, 一时倒也不敢发作。
「冷月仙子的女儿竟沦落到要干这勾当了?」阮成博眼神冰冷,寒声问道。
那男子终于松开手,道:「朋友既然知道这是叛臣贼子的余孽,那是想送交 官府呢还是……」他一边说着一边摸向腰间匕首,慢慢往对方靠拢过去。
顾卓婷听了这话,立时僵在当场,她一面心中害怕,担心来人真个把她抓去 府衙,一面又暗责自己先前何不早早依了这男人,被人轻薄总比好过家人绝后。 正惶恐间,只听对面男子喝了声「不知死活!」便觉眼前一花,似有东西飞过, 定睛看去,就见有一物滴溜溜在半空飞旋,随后被那来人接在手中。
阮成博接住扇子「啪」地一声合拢,看着对面那男子捂着脖颈慢慢软倒在地, 他自号「铁骨飞扇」,这扇子自然非同凡响,扇骨皆由精刚打造,前端暗藏锋刃, 可作飞镖,可使暗箭,一手「穿云倒月」的回旋飞扇,更是使得出神入化,那男 子虽能逞勇斗狠,到底不过是泼皮恶霸之流,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只一招便毙于 扇下。
他几步跨过,懒得再看那具尸体,把目光投向那名女子,离得近倒也看了个 分明,这一看,竟是惊艳当场,只见眼前女子,眉如轻柳,眼若清月,肤白胜雪, 容华若仙,比王祖英之貌,相似七分,更胜七分。
这妇人打扮的女子正是顾卓婷,老掌柜曾有言相告,那些官兵会先从城西开 始搜查,让她往城东躲避,顾卓婷牢记在心,又怕官道眼目众多暴露身份,便专 捡暗巷偏道来走,兜兜转转间,不意遇到了这趁人之危的歹人淫贼。
阮成博怔了会儿方才回神,拱手问候道:「顾姑娘,在下有礼了。」顾卓婷 见他举手间便杀了人,正胆颤心惊,见他突然施礼,下意识就往后退去。「顾姑 娘莫怕,在下姓阮名成博,与你娘乃同为江湖中人,路见不平,理当出手相助, 姑娘没事吧?」阮成博说得言语诚恳,仿若故交好友一般。顾卓婷听他提及自己 母亲,亲切之余更是悲从心起,不觉又嘤嘤啜泣起来。阮成博一见大起怜爱之意, 不由柔声宽慰道:「你受委屈了,不怕,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顾卓婷一听, 仿若飘落的身心到底有了依靠,那万般的悲苦和委屈终于忍不住宣泄而出,呜呜 痛哭起来,阮成博从她背上解下孩子抱在怀里,一边轻抚一边问道:「你打算去 哪儿?」顾卓婷摇头不语,没了家又出不得城,也不知能去哪里,阮成博道: 「现下城中余波未平,难有安全,不如我送你出城,如何?」他先前在红粉浪蝶 堆里扑腾了将近两个多时辰,对此后城中发生的事情又哪里得知。顾卓婷摇头哽 咽道:「出不去,有……有官兵搜查。」阮成博一惊,细问之下,这才得知城门 戒严,官府正在全城搜捕这对姐弟,他踱步寻思,末了道:「在下有个去处,谅 官兵也搜查不出来,不知姑娘可愿意前去?」顾卓婷心中一喜,她本就对这位陌 生男子有着几分亲切,不知不觉间便已信任有加,一股莫名的安全感更是萌生心 底,此时听他有这去处,也不觉有何不妥,当即点头答应。
二人返身回转,阮成博走在前,顾卓婷亦步亦趋跟在后,不一刻便来到一座 楼宅高墙之下,墙角留着一扇小门,阮成博上前敲了敲,不一会儿,一个小厮模 样的下人探头出来,提出灯笼一照,见是阮成博,惊愕道:「阮大侠怎得来啦?」 他站在门边,俯首躬身,恭敬中带着几分局促,「不知阮大侠有何吩咐,小的但 凭差遣。」阮成博笑道:「你我又何必见外,我就不能回来看你?行啦,刘老弟, 快请我们进去吧。」顾卓婷心中一动,暗道:「原来他姓阮,娘曾说,成大侠者, 行侠仗义、惩凶除恶,受百姓敬仰,阮大哥既被称作大侠,果然是个好人。」她 安心之余又几分欢喜,随着阮成博一起进了院门。
前楼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光辉映照中,整个后院亦觉分明,阵阵声乐悠扬 入耳,丝丝粉香飘然鼻间,脚下是石板小径,身前是花园假山,有凉亭石桌的悠 闲,有花盖藤椅的雅致,真个是散心解闷的好地方,顾卓婷心中暗奇,也不知此 处是哪户人家,沿墙几步便是那小厮的住所,一间小屋嵌在墙根角落,与四处的 奢华格格不入,显得十分破旧寒酸。
三人进屋,阮成博笑道:「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义妹沈月萍。」他往顾卓 婷身上虚引一指,又拍了拍那男子肩膀道,「这位是刘三。」他转头对顾卓婷道: 「刘老哥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忠厚仗义,为人我也是佩服的。」刘三忙摆 手谦卑道:「不敢、不敢,阮大侠真是折煞小人了。」阮成博哈哈一笑,三人落 座,又说了会儿家常,刘三如坐针毡,不安道:「不知阮大侠这次前来,可有小 的效劳的地方?」阮成博默然愁眉,似有难言之隐,刘三道:「若是有用得着小 的地方,阮大侠尽管开口。」阮成博这才叹声道:「不妨老实告诉于你,我这义 妹受不过夫家欺凌,如今偷跑出来没个去处,留宿客栈又怕他们寻来,只能请刘 老哥帮忙,在此借住几日,你看如何?」刘三一愣,心中暗道,这是什么地方你 又不是不知,正经女子哪能得住,正想言明,忽见阮成博那凌厉的目光,不由心 头一颤,瞬即明了,他见顾卓婷貌美惊人,只道是被他诱骗私奔出来的姘头情妇, 当下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好、好,只要小娘子不嫌弃,小的自然乐意。」阮成 博拍手笑道:「刘老哥果然仗义,小弟承情,此次定要摆酒敬你三杯。」他说着 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递给刘三道:「烦请老哥去买些好酒好菜,咱兄弟俩今日不 醉不休。」刘三忙起身摆手道:「这怎么使得,阮大侠难得来小的家,自当是小 的摆酒款待,如何能让阮大侠破费。」阮成博亦是起身,把银子塞入刘三手中, 道:「刘大哥不必客气,你就拿着吧。」他握住刘三的手,稍稍用力。刘三吃痛, 却不敢出声,憋着脸点头,阮成博这才笑道:「是了,你我又何必见外。」
刘三走了,阮成博来到顾卓婷身边,挨身坐下,柔声道:「你先在这儿委屈 几日,等那姓李的狗官回去,城门松懈,咱们再想办法出城,到时候你想去哪里, 我便陪你去哪里。」顾卓婷一时迷茫,彷徨道:「我、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她 想起自家无亲无故,连个亲朋好友都投靠不得,又见阮成博这般体贴关心,当下 心中一暖,低头怯声道:「阮大哥若不嫌我们姐弟累赘,以后,你去哪,我、我 们就去哪。」阮成博心中一荡,拿眼看去,只见眼前美人儿低眉含羞,颊生红蕴, 在灯光映照下,愈发显得娇艳无匹,他不觉咽了口唾沫,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顾 卓婷一只柔荑。
顾卓婷身子一颤,下意识就想要抽手挣脱,但迟疑间只是无力的缩了缩手便 不再挣扎,她低头红面,心如鹿撞,娇羞万分。
阮成博见她这般,心中大喜,挪动身子紧贴过去,握着顾卓婷的柔软小手住 自己身上一牵,另只手环上腰间一摁,就把顾卓婷揽进了怀里。
「嗯……」顾卓婷一声轻哼倒进男人胸膛,只觉依偎处结实如墙,是那么的 温暖安全,不由浑身发软发烫,一颗心砰砰乱跳,不知如何自处。
阮成博温香软玉在怀,哪会安分守礼,闻着少女怡人的体香,早已心旌摇曳, 他托起顾卓婷下巴凝神细看,只见一双星眸含羞如雾,似睁未闭,琼鼻秀挺,翼 尖翕合细喘,丰莹的双唇,娇艳欲滴,望着这张精致绝妙的俏脸,阮成博再难自 制,低头便吻了上去。
「嗯唔……」顾卓婷嘤咛一声,只觉嘴上又湿又痒,仿若有条肉虫在唇齿间 钻来钻去想要破门而入,一时又酥麻连连,让人好生舒服受用,这与先前巷中因 迫被吻的感觉大不相同,到底是心中所喜的男子,顾卓婷不觉间嘴上便有了松动, 那条肉虫见有隙可乘,当即顶开牙齿直钻而入。「咿唔……嗯……」顾卓婷只觉 口中似多了一条活物,自己的舌头瞬间被勾动牵连,与那闯入者纠缠起来。
阮成博只觉满口津香,一条大舌在顾卓婷口中又顶又扫,胡搅蛮缠,直如翻 江倒海,一只手更是不老实起来,隔着衣衫便攀上了顾卓婷前胸,手中一团软肉 堪堪一握,丰润饱满,软腻得弹,他又摸又捏,终觉衣物碍手,便从衣领口探手 进去,贴着顾卓婷光嫩的肌肤,钻进抹胸底下,一下便捉住了一只椒乳。
「唔……嗯……」顾卓婷浑身一颤直欲娇呼,这般肌肤相贴,又是敏感部位 的直接相触,让她顿感羞耻万分,再难忍受胸前的那股粗糙磨砺之感,她挣脱开 男人的大嘴,不顾两人之间牵扯出的那条戛然而断的粘液银丝,捂住胸口道: 「别……阮大哥……别这样……」
阮成博眼看吃到嘴边的肉就要飞走,虽然暗中着恼,却也不好发作,只得故 作歉意道:「婷妹,是阮大哥不好,不该欺负你。」他说着举手扇了自己一个耳 光,待要再打,顾卓婷已伸手阻拦道:「不要打了……我……我又不曾怪你。」 阮成博心中暗乐,故意追问道:「婷妹真不怪我?」见她含羞摇头,阮成博这才 道:「婷妹,你对我真好。」他说着再次捧住她手,深情道:「婷妹,自从第一 眼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后来知你陷于危难,我是又怜惜又痛心,当时就暗暗 发誓,一定要保护你平安,让你快快乐乐,不再受半点委屈,不管现在,还是将 来,只要婷妹不嫌弃于我,哪怕是死,我也是愿意。」
顾卓婷听他坦露心声又说得真诚,心中亦是窃喜,娇羞羞道:「婷儿怎么会 嫌弃,只怕日久……阮大哥便不再要我……我们姐弟了。」阮成博郑重道:「地 老天荒,海枯石烂,我对于你之心,矢志不渝。」顾卓婷哪里听过这等情话,一 时心甜如蜜,爱意非常。
阮成博见她情动,又想再续前欢,忽见刘三买了吃食回来,只得作罢,那孩 子先前虽已就醒,只因刚喂不久,倒也不哭不闹,被顾卓婷放在床上自顾玩耍。
酒菜上桌,三人落座,阮成博举杯道:「小弟这就先敬刘大哥一杯,感谢刘 大哥此番江湖救急。」刘三忙拿杯起身道:「不敢、不敢,该是小的敬阮大侠才 是。」他说着一口饮尽,刚欲坐下,便撞上了阮成博那隐含深意的目光,刘三转 眼寻思,片刻了然,再次添酒举杯,站起身道:「不敢冷落沈大娘子,小的也敬 您一杯。」顾卓婷愕然,她哪里饮得了酒,一时倒有些无措,阮成博笑道:「既 然刘大哥盛情,你就小酌一口。」刘三早已拿碗添酒端到她面前,顾卓婷无奈只 得接过,心中倒也不太抵触,反而有几分新奇,便张嘴喝了一口,酒水入肚,一 股热流随着酒气直翻涌上来,顾卓婷忍不住咳了几下,立时满面通红。
这一番吃喝便是将近半个时辰,席间刘三举杯再三,顾卓婷盛情难却,由原 先的一口,两口,到最后一碗入肚,此时已是头沉眼花有了醉意,阮成博见此情 景,递了个眼色,刘三识趣,借着不胜酒力,起身离去,阮成博将顾卓婷扶到床 上,见那孩子熟睡,伸手就欲去解她衣带,不曾想被顾卓婷拦手挡住,「不要… …阮大哥,现在不要……」原来她虽醉未酣,正是半醉半醒,陡见阮成博来脱自 己衣服,到底面薄,她心中既然喜爱这男子,便也希望在新婚之夜将完璧之身给 他,这才出手阻止,「等阮大哥什么时候……娶了婷儿,婷儿再……再……」她 说着满脸晕红,也不知是娇羞还是酒力所致。阮成博手上一滞,心有愧疚,叹声 道:「是我有欠考虑,不曾为你着想周全,你安心睡吧。」
(5)
两人正默然无语间,阮成博忽听得不远处有脚步之声前来,轻缓悠闲,虽然 讶异倒也不慌,朝顾卓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起身吹灭烛火,走到门后,轻轻栓 上门闩,顾卓婷见他这般动作,以为官兵前来,惊得直坐起来,这酒倒醒了个大 半,一时坐在床上一动不敢动,不一刻便听见有说话声传来。
「唉,我的韩大老爷,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觉得厌呢。」是女子娇嗔的话语。
「哎,你既知我的爱好,又何必笑话于我。」是男人沙哑的嗓音。
「奴家可不敢笑话你,奴家只是觉得,咱俩来这儿都多少遍啦,您倒也不想 着换个地方。」女子笑道。
「一样的,都一样的。」男子显然在敷衍。
「老爷还是怕被人瞧见吧。」女子一阵咯咯娇笑,未曾见人便觉狐媚。
「声名来之不易,老夫可不想晚节不保啊。」
说话声越来越近,几句话的工夫,人便到了屋外旁,阮成博既知这是什么地 方,听得这番话,不觉心中洒然,早已知晓这二人身份,他轻轻握住顾卓婷的手, 以示安慰。
屋外两人终于止步,但话却并未说尽,只听那女子道:「老爷既然爱惜名声, 就不怕被那屋中的小厮看了去?」
男人哼声道:「一个替婊子倒马桶的哑巴,谅他也不敢乱嚼舌头。」
女子揶揄道:「只怕老爷来这边,是故意让那人瞧的吧。」女人佯装委屈, 嗲声撒娇道:「老爷真坏,奴家可吃了大亏了,每次都被那贼子看个精光。」
男人哈哈一笑,无所谓道:「看了就看了吧,你本就是做的这买卖,还怕个 什么。」
随着一阵咿唔窸窣之声,女人细喘道:「老爷就爱说笑,奴家虽是脱惯了的, 但平白被人瞧去身子,好生冤枉——嗳,你慢着点儿,啊!轻点,你弄疼人家了 啦。」
男人闷着声,含糊不清道:「你这两团肉,可想死老爷了。」他不知做了什 么,惹得女人一阵咯咯娇笑,「老爷瞧你,又弄得奴家一身口水。」
男人嘴里像是塞满着东西,哼哼唧唧,一时无法开口说话。只听女人又媚声 道:「老爷,听说咱们这位新皇帝打算跟金国修好?」男人嗯了一声,含糊其辞 道:「听我儿说了,都是下面臣子的主意,皇帝自个儿还没拿决定呢。」女子嗤 笑道:「咱们跟那边都打了这么年,哪能说好就好。」男人嘴里终于得了空,道: 「你管他这些做什,有得钱挣就行啦。」女人委屈道:「还不是奴家的那些个旧 相好,都死在金兵手上了嘛,老爷,您可得让你家韩大官人替奴家做回主,可别 到时候仇人变成了亲人。」男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不耐道:「你一个婊子,瞎 操心个什么劲,难道这东西还堵不了你这张嘴?」
一阵窸窣声后,只听那女子又笑道:「老爷这东西现在看着威武,只怕待会 儿软了,就堵不住我这张嘴啦。」
「小浪蹄子,看我能不能堵得住你,来,张嘴,快,嘶……哦……」男子一 声呻吟,似乎舒爽无比。
「嗯……唔……嗞……唔……」一时滋啧吸溜之声入耳,咿唔叽咕之声不绝。
小屋寒酸,窗扉破旧,虽有几块木板遮挡,但仍留有孔隙,灯光透孔而入, 屋中二人循着光线看出去,只见屋外花院之中,假山之旁,一男一女,一站一跪, 顾卓婷看得一脸茫然,虽不知这两人到底在做什么,但见那女子把头埋在男人胯 间起起落落,显然做的不是什么正经之事,当下偏过头不再去看,阮成博却是会 心一笑,心中多出几分骚动,淫心渐起,忍不住握住顾卓婷的那只手轻轻往自己 胯间摁去。
顾卓婷只觉手上一硌,底下碰到个坚硬之物,昏暗中也不知是什,只道是这 位阮大侠的傍身武器,不自禁便握住了,入手又粗又圆,难不成是剑柄?她暗自 寻思,不觉稍力拽了拽,仿佛要将它抽离而出。阮成博倒吸了口凉气,只觉自己 下体被一圈柔软紧紧箍住,耸动间快感顿生,阳具再也抑制不住,跳跃抖动起来。 顾卓婷正用心把玩,忽觉手上的东西猛地一震,好似有生命一般,吓地赶紧缩手。 阮成博不觉好笑,又伸手过去拉她回来,手把手教她轻轻撸动。
顾卓婷初时还不知所以,顺着他动了几次,这才猛然惊觉,顿时羞得无地自 容,挣扎着抽回手去。阮成博凑到她耳旁,轻声道:「摸摸又何妨,你看她,还 含进嘴里了呢。」顾卓婷听他这般说,下意识又扭头去看,果然,外面那女子此 时正捏着那根东西,伸着舌头又舔又吸,又亲又吻,那根东西黝黑发亮,在男人 胯前突兀而立,状如剑柄,一如刚才自己手中之物,「看,她吃得多香。」随着 耳边的轻声呢喃,犹如魔音入耳,顾卓婷神情恍惚,早把非礼勿视抛到了脑后, 怔怔看着那女子将东西含入嘴中,吞吐吸吮,吃得津津有味,吃得陶醉非常。 「这男人解手撒尿的地方,吃进嘴里不会恶心吗?难道这东西真的能吃,真的好 吃?」顾卓婷一时迷惑,脑中不自觉浮出自己吞吐那根东西的画面。
正胡思乱想,阮成博见她看得痴呆,便又将她手放到了自己胯间,等顾卓婷 回过神,这次却没再缩手,而是低头羞涩的撸动起来,阮成博大喜,抱住顾卓婷 又亲又吻,一双手也不闲着,揉胸抚腰,摸股捏臀,不一会儿,阮成博便不再满 足于此,他拉开外袍下摆,解掉裤带,牵起顾卓婷那只手放入裤口,顾卓婷手上 一顿,最终还是伸了进去,里面热意涌动,似有活物在吐息,顾卓婷探手一抓, 便将昂首的巨蛇握在了手里,火热却不烫手,坚挺却不僵硬,硬中有柔,软中有 硬,肉乎乎,沉甸甸,仿佛自有生命,活力十足。
顾卓婷握着阮成博的阳具,轻轻撸动,慢慢套弄。
「婷妹,要不你也用嘴帮我含含吧。」阮成博听着外面的嗞啧之声,贴在顾 卓婷耳边得寸进尺。
顾卓婷俯首更低,没点头,亦没摇头。
有些人,有些事,不推一把,永远迈不出第一步。
阮成博深知其理,更懂女人心思,见她虽没应承却也没有抗拒,便一边扯下 裤子露出下体,一边抵住顾卓婷脑袋慢慢摁下。
感受着头顶传来的压力,顾卓婷没有挣扎,一点一点埋首渐低。
借着昏暗的灯光,顾卓婷只见眼前一团乌黑之中,一条狰狞的凶物昂首矗立, 从自己手握处钻出半截身子张牙舞爪,一股腥臊混杂之气飘然入鼻,越来越浓, 她下意识闭上眼偏过脸去,随即,便觉颊上一紧,那东西已顶到了自己脸上。
鼻间充盈着那股强烈的莫名气味,顾卓婷心头没来由泛起一阵异样的悸动, 不禁微微吐舌,轻点上压在脸下的那根硬肉条。
阮成博心中一动,扶正胯间那张俏脸,拨动阳根寻找那张小嘴。
顾卓婷面上一热,就觉有根硬梆梆的肉肠在自己脸上划来划去,乱顶乱戳, 额头双颊,眼睛鼻子,嘴唇下巴,几乎整个面门都被那根东西扫了个遍,只觉脸 上粘粘滑滑又紧又痒,一时心浮气躁好生烦人,借着酒意,不由自主,追着那根 东西就张嘴一口叼住。
入口柔润饱胀如同肉李,虽略有咸涩,但被口水一和,很快就随之淡去, 「没想到这东西闻着臭,倒也并不难吃。」顾卓婷一时放心,含着龟头心中暗思。
阮成博只觉自己话儿忽地一紧,前端就被一圈软肉环箍套住,内里逼仄窄小 又柔软温润,当真是紧致致,软匝匝,又暖烘烘,一时酥麻软腻,好生舒服。
冷月仙子的女儿,当真用嘴侍奉自己,阮成博既激动又兴奋,不觉间开始浮 想联翩,「论相貌,女儿尚在母之上,要说这身段,还得是这当娘的让人心痒眼 热,前耸后鼓,奶大臀肥,啧啧,不知脱光了是何等的景像,此等端正高傲又风 韵藏骨的女人,不知被肏的时候又是哪般的模样,唉,可惜就么死了,若能母女 同戏,那是何等的快事,便是死了,此生亦可无憾了吧。」他终究对王祖英残念 未了,自得之余不免有些遗憾。
底下,顾卓婷含着阳根,脑子里回想着先前那女子的动作,有样学样,开始 慢慢吞吐,她不敢发出声来,只好浅进短出,轻吞细吐。阮成博舒服之余也是有 些诧异,明明见她生涩未谙此道,可又懂得收敛牙齿,却哪里能知,顾卓婷心里 有他,生怕牙齿尖硬刮伤了他,自然吃得十分小心。
屋里屋外,两个女子各含着一根肉棒在吞吐吸吮,一个轻风细雨,如沐春风, 一个狂风骤雨,酣畅淋漓。
阮成博坐在床边,一手抚着埋在自己腿间的美人脑袋,一手摸臀掏奶,眼里 看着外面的活色春宫,下体感受着酥麻快感,当真是好生惬意。
「骚货别吃了,老爷要操你这对大奶子。」屋外的男子,话音有些急切。
「好个老色胚,人老花样还挺多。」阮成博心里嗤笑一声,便见那女子敞开 了衣襟,托出一对巨大的双乳来,奶子很大,又大又圆,仿若胸前吊着两只大蹴 鞠,阮成博瞪大双眼,暗中喝了声彩,惊异间不自觉站起身来。
顾卓婷正吃得用心,不意他会突然起身,顿觉口中猛地一塞,那物直顶入喉, 几欲贯脑而出。「呕——」顾卓婷忍不住一阵干呕,急忙吐出那根祸端,一时泪 如泉涌,满面委屈。
阮成博适才一颗心全在外面那女子的胸上,待到起身下体受阻,这才惊觉, 「对不住,婷妹,哥哥并非有意。」他赶忙俯身凑前,一边吻着顾卓婷耳朵轻声 道歉,一边抚背安慰,心中却回味着刚才下体传来的那阵紧仄无间,层层压迫之 感,虽转瞬即逝,却依旧回味无穷。
「婷妹,你看外边,有好戏看。」阮成博见她缓过了气,眼神示意,小声提 醒。
顾卓婷抬头望去,当下一愣,只见外面那女子拢着胸,仰着头,身体微晃, 咿咿嗯嗯,娇喘不休,那老丈贴在女人胸上,挺腰耸臀,激烈不止。「这——好 大!」顾卓婷注意力瞬间就被那一对巨大的胸乳所吸引,那一片白花花的乳肉, 竟让她一时有些出神,当初偶见娘亲喂乳,就已惊异其大,想不到这女人的双乳 更甚,反观自己,顾卓婷胡思乱想间下意识低头一瞥,不禁自卑羞愧起来,「若 是阮大哥也想那样,这……我……又如何夹得住。」她在这边忧心暗恼,那边阮 成博全看在了眼里,只道她因有不及而心中不乐,便又凑上去捉住她一只胸乳, 笑道:「别担心,还会长大的,你就是想比那两个更大些,有阮大哥在,也不是 没有办法。」顾卓婷被他看穿心思,心里娇羞,又见他挤眉弄眼,愈发着恼,不 由得伸手一把抓住男人的阳根。她涉世未深又未经人事,只道不是真个男女交合, 这种摸摸亲亲、以口捉趣的事儿,便是情人间的打情骂俏,亲昵游戏。
阮成博见她变得这般大胆,心中微荡,不禁也孟浪起来,他牵起顾卓婷一只 手,将她悄悄拉到窗边,此时屋里屋外四人已是相距极近,只隔一窗如在近前, 两人看得越发分明,那颤动翻涌的乳浪清晰入目,白花花,浪滚滚,将那阳物淹 没在巨波之中,顾卓婷下意识找去,哪里还能得见那根狰狞的事物,只有激荡起 的层层肉浪,证明着底下凶物的暴虐。
「啪、啪、啪……」是撞击拍打乳肉的脆响。
「嗯……嗯……啊……嗯……」是女子酥人心骨的妩媚娇哼。
春光之色近在眼前,淫靡之音犹在耳旁,既有美人在侧,阮成博哪里还能忍 受得住,一把就将顾卓婷摁了下去。顾卓婷心里一紧,只道他也要像外面男人一 般模样耍弄,不禁低头看着自己前胸,心里一阵发虚,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正自迟疑,阮成博已是按耐不住,握着阳根挺到了她面前。顾卓婷不但没有觉得 不堪,反倒暗松了口气,赶忙凑上前一口含住吞吐起来。
阮成博见她如此乖巧,心中暗喜,不由得按住顾卓婷后脑,慢慢挺耸,在她 口里抽动起来,他不敢深入,浅顶短出,先至龟头,再到半截,等顾卓婷适应了, 便再挺进一寸,如此往复,徐徐渐进,不一会儿,就已能挺进大半。顾卓婷含着 大半截阳根,憋得满脸通红,眼角发酸几欲落泪,只觉再入一点,便要进到嗓子 眼里了,忙吐出口中阳具,闷声细喘。阮成博经不住闲,握着阳根又开始在顾卓 婷脸上磨蹭,一张精致绝美的俏脸瞬间布满唾液淫汁,粘粘糊糊成了个大花脸, 顾卓婷心中无奈,不待喘定,只得再次含住这根在自己脸上捣乱的阳物。
屋外是肆意纵情的啪啪声,屋内却是压抑克制的无声吞吐,顾卓婷吃了一阵, 隐觉双腿发麻,便学着那女子跪立起来。
「老爷,嗯……今儿个……怎么……嗯……大奶子还没……嗯……还没干够 啊……」屋外那女子似乎不堪鞭挞,话里已有讨饶之意。
「又不是干的你骚屄,有什么好怕。」男人呼呼直喘,不以为意。
女子捏着嗓音谄媚道:「老爷今天……嗯……好厉害,奴家这两团肉……嗯 ……奶子受得住……这腿可乏得紧了……嗯……」她自来到此处便一直跪着,此 时双腿早就酸麻。
「罢了,那就起来撅好屁股。」男人终于停止了耸动,屁股一撤,看着自己 阳根从女人双乳间弹跳而出。
女子摇摇晃晃起身,先把裙裾掀到腰间,这才转过去扶住身旁的假山突石, 「哎……嗯……」她一边哼哼唧唧,一边摆腰摇臀。
这女人不但奶子大,屁股也是肥厚,此时这般绷直着双腿俯身一撅,圆滚滚 更显肥大,又加之这一晃三摇,简直勾人夺魄摄人心魂,屋里屋外两个男人一齐 看着那晃动的肥白屁股,皆是咽了口唾沫,那老头儿怪叫一声立时上前,抱住白 花花的臀肉便挺阳而入,阮成博干瞪着眼,只得暂且在顾卓婷嘴里泄火,心中发 狠,明日定要将这女子肏上几回,嘴巴奶子,骚屄屁眼,一个都不饶过。
两人一个肏屄,一个肏嘴,各自忙碌。
啪、啪、啪……一时间清脆的肉击声伴着女子的娇吟再次响起。
「啊……啊……嗯……老爷……太重了……啊……轻点……噢……」
「骚婊子,莫叫屈,老爷我……还未使力呢。」
「哦……啊……老爷……奴家的骚屄……受不了啦……啊……」
「老爷我今天……就是要干……干烂你这骚屄。」
「啊……啊……啊……要被……干烂啦……骚屄……烂啦……啊……啊…… 啊……」
屋内的阮成博看得气血翻腾淫欲高涨,早就被眼前的这一对野男女吊足了胃 口,那插在顾卓婷嘴里的阳具不自禁便快了起来。顾卓婷跪在他胯间,听着外边 的粗言污语淫声肉响,一时耳根发热满面通红,心肝儿扑通扑通乱跳,心慌意乱 间,只觉口中的男根越来越快,快到自己都来不及吞吐含弄,只得止住脑袋,张 着嘴任凭那根东西飞快出入,她双目噙泪,满脸委屈极力承受。
啪啪啪啪——外面的肉击声越来越响,愈来愈密。
稀里哗啦……里面顾卓婷唾液横流,干呕连连。
阮成博正自耸动,冷不防一阵强烈的快感犹如翻江倒海般袭卷而来,他心头 一震,猛地止住身形提劲欲忍,可白日里实在太过放纵,此时竟感小腹一阵无力, 那股泄意便不可遏制地涌将上来,随着一声闷哼,阳根已是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 起来。
顾卓婷虚衔着肉屌,见他终于停了动作,刚想松口气便觉嘴中阳物跳了几跳, 紧接着一股暖流在舌面上荡漾开来,渐渐汇在口中粘粘滑滑,腥臭中又带着些许 苦涩,顾卓婷虽未得晓,倒也知并非尿液,想来这便是男人的元阳精水,她也不 知这东西能否入肚,一时又不便吐出,只得皱了眉全兜在嘴里。
阮成博绷着屁股射完精,放松之余不免有些懊恼,本以为凭顾卓婷初学乍练 的嘴上功夫,自己少说也得干上半晌方能泄身,不成想老将失手马失前蹄,当真 是好失颜面,他心中讪讪,却见顾卓婷依旧含着不动,也乐得把阳具泡在她嘴里, 转过头又去看外面的好戏。
但见外面那老头儿年纪虽大,精力却是旺盛,弓背俯身,捧着女人的丰肥屁 股干的甚是起劲,女子沉腰翘臀,奉迎着身后男人的顶撞,胸前一对硕大的奶子 乱颤晃荡,几欲甩飞而起。
「啊……啊……老爷……啊……英妹妹……嗯……被你干的……好舒服…… 噢……」
男人耸动的身形顿了顿,过了片刻方道:「顾夫人,老夫果真……干得你… …舒服?」他话音微颤,似有些紧张。
「嗯……啊……舒服……老爷干得……英儿……好舒服……噢……」女人摇 臀向后急顶,表明所言非虚。
「好你个王祖英……枉你平时高傲端庄……原来也是个骚货淫妇。」男人嗤 笑一声,更加卖力。
「啊……我王祖英……嗯……就是个……淫妇……是婊子……骚婊子……啊 ……啊……噢……」
「王女侠……喔……我的婊子女侠……大奶子骚货……哦……婊子……干死 你个侠女婊子……」男人伏在女人背上,闭着眼掐着乳肉,在挺耸,在神思,在 陶醉。
屋外两人玩起了无耻的淫戏,屋内阮成博会心一笑,若有所思,顾卓婷又羞 又气,想起以前街头巷尾的闲言碎语,又若有所悟。
啪啪啪啪——
「嗯……啊……老爷……啊……干死英妹了……啊……噢……好舒服……英 妹的骚屄……啊……要干烂啦……噢……」
「淫妇……婊子……王祖英,你个烂货,臭婊子……老子干死你个骚屄…… 哦……喔……」男人揪着女人头发,按着腰急顶猛耸,几近癫狂。
「噢……肏死我……啊……嗯……干死我这烂屄……啊……啊……」女子被 扯得后仰脑袋,浑身耸动,仿佛一匹被驾驭奔腾的母马。
噗哧、噗哧、噗哧……
「呵……什么冷月仙子,就是个烂婊子……贱货……喔……肏……肏死你个 淫妇骚婊子……喔……喔……喔……」男人爽叫连连,肆意宣泄着心底不为人知 的欲望。
「看来这是要缴械投降了,嗯,以这般年纪,还不错。」阮成博心中正品头 论足,果然就见那老头儿猛地用力顶了几下,接着便软趴下去不再动弹,那女子 嗯嗯唔唔竟也出奇的不再叫唤,此地一时倒也安静下来。阮成博见好戏落幕,收 回心神,这才发现底下顾卓婷含阳恼羞,抿唇愠怒,这本该撩人春心的淫秽画面, 偏偏透着清纯无邪,楚楚动人。阮成博看着眼前与王祖英几分相像的绝丽姿容, 不禁感叹,美则美矣,未尽善焉,若是能有外面这女子一半的风流,那便尽善尽 美也,他心头忽地一动,暗喜道:「何苦自哀哉,等与她成了婚,经我悉心调教, 日后未必会比那女人差了。」想到此处,他抽回阳具,朝窗外努了努嘴,急欲让 顾卓婷趁机观摩学习一番。
顾卓婷正生闷气,冷不丁阳具倏然脱口,那些精水唾液仿佛被拔了塞子的水 壶,一下全从嘴角流溢出来,她慌忙从腰间掏出绢帕接了,又吐掉剩余的口液, 这才矮着身羞怯的偷眼看去。
只见屋外两人已是调了个个儿,那老丈似乎累的紧了,靠着假山粗喘不断, 那女人依旧跪在胯前,全身几近赤裸,只在腰间尚兜揣着未褪尽的衣衫,她一只 手捉着那条男根吞吐吮咂,一只手掩在自己双腿间抽动着,臀股遮挡下,顾卓婷 一时也看不清动作。
「老爷真是的,奴家都说好几回了,在外面干的时候,不要射在里面,你看 你,又让奴家抠出来。」女人吐阳,嘴闲埋怨。
老头儿舒了口气,笑道:「你自己都忘了提醒,我又哪里还有心思管你这个。」 他低头扫向女人腿间的动作,叹声道:「好东西,老夫养之不易可别浪费了。」
女人含糊着嘟囔一声,抽回腿间的手伸到自己面前,接着微仰脑袋一举胳膊, 便见一坨白花花的粘液拖着一缕银丝从指尖直坠进女子大张的口中,「唔——啧 ——嗞啧!」女人咂咂嘴,舔了舔自己那只手掌,吸溜几声,似吃到了什么美味, 吮指再三。
顾卓婷心灵剔透,联想到先前嘴中之物,哪里还不明白,「原来这东西果然 也是能吃的。」她不禁恍然,又为懂了一件男女情事的私密而窃喜,「不知阮大 哥的是什么味道,哎,都怪自己扭捏作态,不似这位姐姐大方爽利。」顾卓婷一 时羞惭自责,一时心迷神遥。
「老爷,你什么时候接奴家回府呀?」女人完事,抬头妩媚问道。
老头儿眼神躲闪,咳声道:「这个,以后再说。」
女人嘻嘻一笑,啄了口尚露在体外的阳根,促狭道:「看把你吓得,奴家又 不是不懂分寸的主儿,就你府上那位老夫人,还不得把我吃了。」女人帮他收拾 完,晃荡着大奶又开始自己穿衣整容。
「回府暂且不便,你若想去避暑散心,城东松涛馆自可去得。」男人理了理 腰带,「啪」地一声,随手扇了女子未及提裤仍裸翘在外的肥白屁股。
「哎哟!」女人轻唤一声,揉臀晃腰,妩媚的白了一眼,眉角眼梢尽是勾人 的风骚,「松涛馆可是大官人回乡住的地方,奴家怎能住得。」
老头儿哼了一声,道:「那不孝子常年不回,你去住又怎么了。」
两人边说边走,往后门而去。
顾卓婷见人终于离开,总算彻底安下心来,回到床边,看着依旧熟睡的婴孩, 这才感到一阵后怕,庆幸方才孩子没有哭闹出声,她坐在床上,一时怜爱心疼幺 弟,一时伤心思念父母,一会儿情思缠绵爱欲暗涌,一会儿又自哀自怜茫然不安, 各种心情反复流转,竟不由得困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顾卓婷朦朦胧胧中只觉四周嘈杂喧哗,人声鼎沸,惊得一 下睁开眼来,这才发觉前楼里吵闹异常,身旁幺弟四肢挣扎将醒欲啼,见阮成博 正抚手安慰,忙起身问道:「阮大哥,外边怎么了,是官兵追来了吗?」阮成博 手上一顿,叹了声道:「你先安抚孩子,别让他哭出声来。」顾卓婷应了声,俯 身过去就欲轻哄,猛见幺弟双目圆睁脸色煞白,张口急喘欲哭无声,她心里一惊, 怎得吓成这样?赶紧抱了起来轻哼细哄,好言好慰。那孩子这才咿咿呀呀,好似 已忍不住将要大哭起来,「先给他喂点吃的吧。」阮成博在一旁提醒道。顾卓婷 摇了摇头,先前光顾着荒唐,竟一时不备,不禁羞愧难当,阮成博眼见孩子立时 便要大哭,情急之下一把扯散顾卓婷衣襟,挑开抹胸捉住一只娇嫩乳房道:「先 将就一下,让他别出声,官兵正在外边搜查。」顾卓婷起初以为他又要戏耍,待 听到他话,这才羞红了脸,凑乳到幺弟嘴边。
那孩子缓过了气正要大哭,忽有粒东西入口便本能得啜吮起来,顾卓婷只觉 乳尖一暖一紧,一股奇妙的感觉迅速弥漫全身,酥酥麻麻,似难受却又极为舒服, 她闷哼一声,不由得扭了扭身子。阮成博正自担忧,见她这般模样,不禁也坐了 下来,握住她另一只袒露外挺的椒乳,一边揉搓一边安慰道:「放心,他们料想 不到我们会藏在这里,前边寻不到自然就走了。」顾卓婷软酥酥地「嗯」了一声, 满脸通红,低头不语,这番娇羞无限,任君采撷的姿态,在透孔而入的灯火与月 光交相辉映下,愈发的明艳动人,一时将阮成博撩得心痒难搔,刚想再进一步动 作,就听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贴主:yyykc于2022_11_25 3:17:04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