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坐花载月
(四) 经过一夜云雨,徐紫阳在凌乱的床褥上苏醒,只见窗帘的缝隙间已经透进明媚的阳光,他急忙起身,简单洗漱一番后就往楼下赶。 在一楼大厅,几个女孩子已经整装完毕,准备出发——她们都换上了轻便的衣服和鞋子。 徐紫阳一拍脑袋,想起来按计划今天是“野外探险”。 布里维登风景宜人,草木茂盛,作为未经开发的孤岛,旅游公司特意没有修建公路,而是保留这些自然风光,凸显卖点。徐紫阳也正因此选中这里,天天生活在钢筋混凝土的世界中,压抑郁闷,需要一次完整的户外活动放松身心。之前一起商议时,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所以定为第二日就进行。 而徐紫阳今天差点错过了时间。他带着歉意笑道:“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没关系啦,我们现在出发吧~”王可欣从队伍里跳出来,一脸兴奋的样子,“今天去哪里呀?” 看她脸颊红扑扑的,额头上还覆了一层薄汗,沾着几根头发丝,徐紫阳立即回想起昨晚的疯狂,一阵眩晕感袭来,他道:“你精神真好,不如你看看哪里会比较有趣?” “喏,爬山呗~”王可欣手指向一处,通过明净的落地窗,那座全岛唯一的山丘静静矗立在雨林间,山顶的信号塔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好啊,我看那儿景色不错。”许维宁交抱手臂,赞同道。她今天穿了一件泳装式露肩背心,双峰在薄薄布料里若隐若现,下身穿着牛仔短裤,一双匀称的腿修长且笔直。 她推推鼻梁上的墨镜,妆容一丝不苟。整个人显得非常自信。 徐紫阳心里疑惑道“怎么回事?昨晚她不应该跟老圭......” 这时一只黝黑的手搭上徐紫阳肩膀,“嗨,我来晚了。” 徐紫阳见是老圭,小声问道:“昨晚你干嘛了?”老圭苦笑着:“失策失策~我喝多了,本以为莱登好搞定,结果丁辰那家伙太能喝......我们三个在餐桌上睡了一宿,我早上醒的,才赶来。” 见徐紫阳用责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摆摆手道:“好啦,以后有的是机会~” 王可欣道:“剩下两个人咱们就不等了吧,出发吧?” 徐紫阳点点头:“嗯,咱们分两辆车过去。我开一辆,老圭开一辆。” “我来吧。”清脆的声音传来。宋然从队伍后面走出,也是一身轻便装,只不过换成了短裙,她开口道:“老圭昨天喝多了,我来开车吧。” “那就麻烦你了。”徐紫阳掏出车钥匙,伸手过去。 没想到宋然一把扯过车钥匙,冷漠的直接走出门去。 众人有些诧异,徐紫阳耸耸肩:“昨天,我和她有点小误会还没解决~” 梁馨心出来说:“好啦,大家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快点出发吧。” 门前,两辆皮卡再次被启动,发着巨大的引擎声,一路颠簸,奔向山丘。 到了山脚下,眼见树林繁密,虬干离离,轮胎难以着地,众人便下了车步行。 王可欣带头,往前走着,一路上属她最活跃,蹦蹦跳跳拍个不停,还拉梁馨心陪她合影。梁馨心昨晚玩的精疲力尽,体能尚未恢复,跟不上她,只得喊:“可欣妹妹,你悠着点,等等后面的人呀......” 后面,许维宁用胳膊肘顶顶徐紫阳,说:“你看她们还真活泼~” 徐紫阳专心爬山,头也不抬的说:“都是才毕业一两年的小姑娘,天性如此吧。” “是吗,可我并不是这样~” “哦。那你比她们成熟哦?” “我只是看透了一些东西。”许维宁突然飘出来这么一句话,徐紫阳不由得停下来看向她,只见一双明亮的眼睛凝视着自己,褐色长发像瀑布披挂在一边,阳光斜照下,安静却又美得摄人心魄。 她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谈了三年恋爱的男友分手?为什么不再和以前的同学们经常联系?为什么要找莱登这样的人? 徐紫阳微怔,继而答道:“这是你的事。每个人选择不同。” 她摇摇头:“不,因为我要告别过去的自己。”声音不高,但很坚定。 她过去怎么了吗?徐紫阳这样想着,但过会儿意识到她并非是对过去有所指,而是对现在有所指,便耸耸肩:“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社会和我在学校里想象的完全不同。我本以为一切都会按照我的规划进行,但并非如此......我思来想去,光靠自己实现梦想根本不可能。” “所以你找到某种方法了吗?我是说......你现在的工作是什么?” “一家风投公司,我负责生物医药方向的投资研究。” “我明白了,许小姐,你这么一说我就全明白了,包括你为什么会来参加这次聚会。” “紫阳,你听我说......”许维宁轻轻挽起徐紫阳的手臂,小声道,“我知道你爸爸在筹备一家南市最大的制药企业,如果你肯让我们公司参与融资,一起经营的话,你就帮了我大忙了。” 徐紫阳无言,苦笑着。 “我相信我们的关系能更近一步的,不信你摸......”许维宁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我心跳的很厉害,我是真诚的......” 其实他根本感受不到许维宁的心跳,只能感受到那柔软的乳房。 他突然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某种期盼。接着用戏谑的眼神再次打量了许维宁,道:“那,挑个时间我们好好聊聊方案?” 许维宁顿时露出欣喜的神色:“没问题,我会想办法把莱登支开的~” “对了,请告诉我,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他在英国经营一家赌场,偶尔也做古董生意。” “真好啊,看来许小姐已经给将来铺好了路,在中国发展不行的话就去做英国人了?真好。” “紫阳,别这么说嘛,我也有苦衷......” “喂!快看这里!” 前方传来王可欣的声音,徐紫阳箭步上前,抓住一根老树根翻越到一座石头平台上。只见砖红色的山体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洞口内壁有一些杂乱的涂鸦。 王可欣显得很兴奋,对着涂鸦不停拍照。“真可惜丁辰没来,他要是看到这些肯定激动死了!” 梁馨心问:“这是什么呀?” 王可欣笑答:“原始部落的画咯~” 梁馨心一惊:“原始部落?这里有?” “现在当然没有,他们16世纪就被西班牙人赶走了。”徐紫阳接过话说,“这些画至少存在了500多年。” 徐紫阳走进洞穴,发现内部空间极深远,还有湿润的水汽传来,预示着底下连通一个更大的地方。 王可欣同样也感到这股水汽,大叫着表示要进去探险。众人本有所疑虑,无奈拗不过她,只得纷纷打开手机照明灯,缓缓前行。 昏暗的洞穴里路径曲折,怪石遍布,走一阵,两壁愈发收窄,并且地面被苔藓覆盖,非常湿滑。梁馨心本就疲惫,如今勉强跟着大部队,在过一道石坎时意外发生,她脚底一滑,整个人跌倒下去。幸好一旁的宋然及时拉住了她。 “谢谢你啊,宋然......”梁馨心说着,抬起头却看到宋然一张错愕的脸,眼睛里透着惊恐,死死盯着后面什么东西。梁馨心感到脑后涌起一阵寒意,汗毛倒立,不禁慢慢回过头去。 “别看!”宋然道。“啊!什么鬼东西!”梁馨心尖叫一声,整个人扑在宋然怀里。 一张黄褐色,沾着枯萎毛发和干涸血液的人皮挂在架子上。 梁馨心吓得脸色煞白,喘息连连。 王可欣却不害怕,走过来小心捻起人皮打量,轻声道:“完整、健康的人皮,还带着挣扎的痕迹,是从活人身上扒的。” “总感觉哪儿不对劲......”徐紫阳眉头微皱,“后来上这个岛的人那么多,没理由不发现这里......” 王可欣放下人皮,把照明灯往地上扫去,又发现了篝火和帐篷的遗迹,周围还躺着一圈人骨,摆列成六芒星的形状。 “真奇怪,原始部落的人也知道这个图形。”王可欣自言自语道,把相机对准地面。 “喀擦~”拍照的声响随着闪光灯一齐蹦出。那些人骨仿佛得到了什么指令,一瞬间化为一缕青烟而散。 烟雾拂过人群,众人咳嗽着,好久才缓解过来。 梁馨心道:“这里也太诡异了,咱们回去吧!” 王可欣果断拒绝:“不行!来都来了,一定要探个究竟!” 梁馨心叹口气,道:“那妹妹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没关系,我们一起去。”徐紫阳走到队伍前,转身对众人说道,“大家千万不要分散。遇到什么东西都别轻举妄动。” 一行人继续前行,通过一条狭窄的过道,广阔的空间呈现在面前。 他们发现自己处在一根粗壮的石梁上,脚下是漆黑阴森的深渊,无数条同样的石梁纵横行空,构成蜿蜒向下的路径。水汽正是从最底部传来的,还伴有奔腾的水声。 徐紫阳见石梁尽头架在一块巨石上,便催促众人快点过去。那巨石外凸里陷,中间有很多小孔。不过面积挺大,足以容下六人。 王可欣在边缘向下望了望,见手机的灯光射不很远就被吞噬在黑暗中,便从包里掏出专用的强力频闪光灯。按动开关,一道白虹如长龙倾泻而下。 在石梁群的遮掩下,古老的城堡赫然坐落在洞窟底部。不过已是败壁残垣,塔楼没有了顶,墙面满是裂缝,参差尖锐的棱角间挂满了海藻。木门、百叶窗、栏杆都被腐蚀的稀烂,暴露的礼堂中堆叠着倒塌的石块。只有两个高大的人雕像还堪堪竖立。 王可欣惊喜尖叫着,拉着旁边人的手:“馨心,你快看哪!!” 可她拉住的是许维宁。 许维宁天生恐高,见自己被拉的靠近边缘一大步,大骇,猛的甩开那手往后窜去。王可欣一下子失了平衡,惊叫一声朝前倒下,徐紫阳箭步上前,拽住她背包带才把她拉回。然而闪光灯已经脱手掉进深渊。许久,传来坠地碎裂响。 许维宁则随惯性连连后退,又撞到宋然身上,宋然一个踉跄,脚陷在巨石的小孔中,她皱皱眉,拔出脚,只见黑色的板鞋已经被水浸透。 耳边传来许维宁的怒吼。“王可欣,你干嘛要这样!多危险啊!” 王可欣抚着胸口,回道:“谁、谁知道是你呀?再说你也不能推我呀!” “谁推你了?!你是自己作死!” “许维宁,你说什么呢!” “引着大家往这种地方跑,神经病吧!” 两人越说越激动,眼见就要推搡起来。 “好了,都别吵了,冷静点——”宋然劝着,拉住许维宁肩膀把两人分开,不料手指一滑,将那吊带扯下,顿时衣衫斜垂,一对酥胸半露。 许维宁又羞又恼,回头推开宋然,大叫:“别碰我!” 宋然心情本就不好,如此,更有一股邪火升起,她紧抓许维宁的手,斥责道:“你闹够了吧!看看场合行吗!” 许维宁不依不饶:“你们才在闹吧,尽由着她乱跑。现在倒怪起我来了?早知道我就不答应出来了!” 王可欣在后面叫道:“谁求你出来呀!” 三女的争吵声回响在空旷的洞窟中。 徐紫阳和老圭对视一眼,无奈的摊摊手。梁馨心叹口气,走上前劝道:“姐妹们,差不多行了吧......别吵了,咱们先回去。” “不可以!”王可欣叉着腰,高声道:“都走到这儿了,我必须下去看看!” “恐怕那是不可能的。”老圭冷冷道,手指向一处。众人顺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接下来一根石梁已经坍塌了,断开的部分翘曲着,在风中晃动。 王可欣顿时变得失落,嘟囔道:“哼~什么嘛!灯丢了,照片拍不成,人也下不去......真讨厌!”眼角泛红,似是要哭了。 梁馨心急忙安慰道:“没关系呀,这岛这么大,一定还有更好玩的地方,乖,我们去别的地方拍呀~” 劝了好一阵,王可欣才缓过劲,跟着众人往回走。 路上,她悄悄拉了一下徐紫阳的衣角,小声道:“帮我个忙好不好?” 徐紫阳回头道:“什么事?” “等他们走远,我想跟那个人皮架子合影......拜托啦,不然今天白来一趟啦。” “好吧,我帮你,速战速决。” “我想穿着小裙子拍......”王可欣带着歉意笑笑,从包里翻出那件红格子小裙子来。 徐紫阳哭笑不得,心想她为给丁辰的论坛引流还真卖力,若是不答应只怕回去还要闹,只得点头同意。 第一次野外探险就这样在众人不算和谐的氛围中结束了。 他们回到山庄,发现莱登和丁辰才刚起床,拿着昨晚剩的面包充饥,徐紫阳当即决定下厨做一顿丰盛午餐犒劳大家,顺便缓和一下女生间的紧张关系。老圭也跑去帮忙。 四个女生留在大厅里,在梁馨心引导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勉强维持着脆弱的表面友谊。 直到王可欣翻出过去洛丽塔的照片时,许维宁轻蔑笑一声,道:“这种穿着打扮也太符合你气质了吧?真不错,请继续保持。” 导致王可欣怒从心起,没好气回道:“我当然没你漂亮啦,你这么性感,认识的男人也多,我怎么跟你比呀?” 许维宁道:“你什么意思?讲清楚。” “我听说,你毕业后换了不少工作吧?”王可欣挑挑眉,冷笑着,“不过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这没啥,毕竟你男朋友换的更勤。” 许维宁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脱口一句:“你放屁!” 王可欣白了她一眼,靠在沙发上小声道:“你那点破事儿,谁还不知道似的......” 气氛再次低至零点。 宋然摇摇头,站起来,道:“你们随意。我累了,我想回去洗个澡。”拔腿便走。 然而梁馨心叫住了她,她疑惑的转过身,只见梁馨心对众人说道:“今天搞得很不愉快,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想个主意把矛盾解决。我提议比赛——就打关牌,谁最后手里牌最多即为输,输者接受惩罚——无论之前有多不愉快的,惩罚时把气全撒掉。” “那这个惩罚是什么?” “挠痒吧,输的人挑战被挠痒不许动,如果挑战失败那就惩罚升级。被其他人狠狠挠一顿。怎么样?” 一阵沉默过后,许维宁和王可欣轻轻点了点头,宋然还有些犹豫:“大家玩了半天了,身上都脏了,洗个澡再来吧?” “不用洗。”王可欣向她眨眨眼,“输的人又不是我们,不用怕尴尬。” “唷,你倒很自信啊?”许维宁交叠双臂在胸前,微笑道,“只是万一输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谁怕谁啊,告诉你,我不会输的!” “好啊,那比比看咯。” 四人在一张方桌边坐下,梁馨心掏出一副扑克牌开始发牌,在传牌间她暗暗与王可欣眼神交流着——原来在之前,她们就通过微信商量要出老千捉弄一下许维宁,好灭灭她的威风。 其实早在上学时,许维宁就已经不受她们的待见。即使是梁馨心也对其也颇多不满。现在正是新账旧账一起算的时刻。 她们悄悄拍了自己手牌的照片,传给对方,并把互补的牌用脚趾夹了,在桌下传递过去。于是两轮刚过,梁馨心和王可欣手中便不剩什么牌,而许维宁和宋然还没走几张。 接着,梁馨心猜测着宋然的手牌,几次故意放她过,使得桌上牌最多的人变成许维宁。 眼见计划将要成功,没想到宋然太过单纯,竟没看出自己的用心,打出一张臭牌来,许维宁见状立马跟上一张A,接着用一条顺子加炸弹直接清空。 空气变得很微妙...... 梁馨心愣了愣,把手牌一摊,观察一下牌桌上的情况后,道:“输的人......是宋然......” 宋然苦笑着,耸耸肩:“看来是我要为大家的友谊牺牲了。” 王可欣拍拍她的背,小声道:“对不起......我真没想到......” 宋然道:“没关系。大家不闹就好。只不过我出了一身汗,鞋子还湿了,能让我先回去洗个澡吗?” 王可欣当即说:“行,你快去吧。” “不行!”许维宁强硬的声音传来,“也不知道刚才是谁说输的人不是自己,才不尴尬?说好的条件不能改!除非你替她受罚!” “这......”王可欣撇撇嘴。 宋然站起来,大声道:“怎么又争起来了?好吧,不洗就不洗呗!说吧,怎么玩?” 于是,在古典与庄严的大厅里,一张文雅精致的皮沙发上,出现一具少女的身体。 少女双手向上伸直,抵住沙发一侧,整个人挺得笔直。 梁馨心在她身上摆放着扑克牌——双手各贴紧一张,嘴里叼一张,肚脐放一张,胸和膝盖各两张...... 梁馨心带着愧疚对她解释道:“按原计划......是这样......我在你身上放九张牌,你要确保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让它们掉下来......我们每个人出一根手指挠你......如果你坚持超过五分钟的话,挑战就成功了。” 宋然听了,眼眸低垂,仿佛在叹息。 从小到大,她唯一怕的就是被挠痒,无论她对外表现的怎样坚强勇敢,只要有人对她做出隔空挠痒的样子,她就会立即变成一个求饶的小女孩。 尤其在最近几年的健身中,她发现自己虽然肌肉变发达了但有些地方的神经好像变得更加敏感,连自己都碰不得。 现在却要被挠痒,还得在苛刻的条件下坚持五分钟。 要是许愿有用,她真想说:天神,帮我把痒感都屏蔽吧。 “你说九张对吧,那还有一张呢?”许维宁接话道,“放哪里?” 梁馨心看了看宋然那双沾点泥水的黑色板鞋,道:“我想该夹在两脚之间。” 许维宁点点头,抽出一张牌朝沙发尾部走去。 这时,梁馨心突然发现宋然脸红了,她惊奇的看向她,心想刚才出什么事了吗? 其实没有,只是宋然的一个秘密要被发现了而已。 许维宁托起鞋跟,想一下子将其脱掉,却发现脱的异常艰难,她皱皱眉,改为轻缓的力道沿脚的轮廓慢慢拔。 一股浓烈的咸臭味顿时从暴露的鞋腔里弥漫开来,赤裸的大脚板上汗涔涔的。许维宁感到鼻子像被人打了一拳,怪叫道“呀!什么味儿?”后退半步,借势把那板鞋脱下。 一双修长肥嫩的大脚展现在众人面前—— 暗黄色的脚背皮肤笼盖着通红的脚底,脚掌丰满,树立着五根藕芽般脚趾,脚心窝里青筋凸显,连通宽大的脚后跟。整体既宽敞又牢固,踏在地上会让人感到心安。 然而宋然却羞愤难当——她以这双脚为耻,因为其多汗易臭的性质。 只见脚底纵横的细纹间凝结着盐分,大颗脚汗从趾缝漏下,在脚掌上弹跳、翻滚,卷裹起盐分往脚心流聚,又因积聚不了如此多而继续淌下,最终漫溢在沙发表面。 伴随它们的是自然是让每个女孩子都无法容忍的——脚臭。 按常理来说,一旦发出这种味道,之前精心的打扮、细致的妆容、谨慎的举止给别人带来的好感便会瞬间付诸东流。 在场众人就被这种巨大的反差感击中,错愕不已。怎么也没法把宋然那张清秀美丽的脸和这双臭气熏天的脚关联在一起。 但一会儿,她们还是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靠不懈努力蜕变的当年的“肥妞”,还是有些历史遗留问题没解决掉啊...... 虚荣、自傲和幸灾乐祸的念头悄悄在心底涌现。 这点,许维宁表现得最明显,她故意捂着鼻子大叫:“好臭呀!宋然妹妹,原来你是汗脚,可既然如此,就不应该光脚穿鞋呀?你想什么呢?” 梁馨心咳嗽一声,附和道:“我、我也觉得你该穿个袜子......如果你没有可以向我借啊......” 王可欣之前没说话,听到这里竟不小心笑了出来:“馨心姐,你忘啦?她脚可40码呢,你买的那小袜子她怎么穿得下嘛?” 说完,王可欣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低下头偷偷瞥了一眼宋然。 宋然紧闭着眼,脸颊在微微颤抖。 她想,自己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脱离过去的阴影,在老同学心目中重新树立形象,现在却因一小场游戏掉回谷底。 她们那些欲盖弥彰的举动,想笑却刻意掩饰的表情,和上学时屈辱的记忆中一模一样。 她有点想哭,但无情的手指已经袭上来。 双臂伸直被迫完全展现的腋窝先遭攻击,梁馨心一下一下的划着,就像拨弄着绷紧的琴弦,发达的肱三头肌衬托下,那腋窝显得格外凹陷,也格外红润。异物感传进宋然脑里,她很想甩开它,但手臂只要轻轻一动,扑克牌就会偏移原本的位置。 “呃、嗯......唔唔......唔唔唔!”叼着牌的嘴里飘出呻吟。 梁馨心并不愿击溃她,所以保持着缓慢的频率,想让她度过难关。 但即使如此,那手臂还是颤抖着,渐渐滑向两边。扑克牌在手里打滑。 宋然暗道不妙,弓起手掌,用指尖发力固定住牌。 按规则这是不允许的,但梁馨心只当没看见。 接着,王可欣的手指也摸上来,移到宋然侧腰处,后者反应陡然增大。 “噫嘻嘻......唔唔哦哦哦!” 驮着扑克牌的川字腹肌随之上下起伏,汗珠分两路滚落。 “忍着点呀......”王可欣小声道,很怕宋然马上就败北,“我只是随便摸了摸......你适应适应,许维宁在看着我呢,我不方便放水......” 然而弱点之所以为弱点,就是因为无法控制。 痒感蔓延,宋然备受煎熬,嘴巴下意识想爆发出大笑,然而受规则所限,却还得紧紧抿住扑克牌。一缕口水沿着唇角流下,在雪白的脖颈间流淌。 她叫:“唔唔......嘻嘻嘻......哎!嘻嘻嘻......” 王可欣道:“呀,你可比我怕痒多了。” 许维宁在宋然脚边停留,看着其他人在“施刑”,自己却迟迟未动手。 她忿忿的想,好啊,一个个都捡干净地方挠,把大臭脚留给我......只怪刚才晚了一步,被她们抢先了,看宋然的样子那些地方才是最敏感的。这脚......能有什么?我的脚就不很怕......” 她心里抱怨着,嫌弃的出一根手指抚在那汗湿的脚掌肉上,漫不经心的画起圈来。 结果这轻微的动作导致宋然身躯一震,直接把笑声释放出来:“噗~嘻嘻嘻嘻!哎、哈哈哈哈哈!”嘴巴里涌出一股气,将扑克牌喷的老远。 她大叫:“我的脚哈哈哈哈哈哈哈......别挠!哈哈哈我不行......我那里......啊啊......哈哈哈哈!” 许维宁一惊,接着回过神,戏谑笑着,手指加快画圈,说道:“真没想到......你这儿也好敏感呀,怎么样?是不是忍不住了?没事,尽情动吧,跳吧,把牌都抖掉。” 宋然的脚底受到奇痒冲击,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所有神经仿佛一瞬间被激活,不管是怕痒的还是不怕痒的地方通通变得异常敏感。 这一刻,她害怕了,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撑下来,她要摆脱这场游戏。 然而“放开我”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笑声就占领了喉咙。她无助的扭动身体,狂笑起来。 这时来自腋窝和侧腰的刺激同样变得无法忍受,胸前和肚脐的扑克牌被甩飞老远,膝盖处也摇摇欲坠,只有手指抠住的两张牌还勉强维持,不过宋然发现,自己手指越用力,手臂肌肉就越收缩,腋窝就陷得越深,与梁馨心的接触就越紧密。 双臂摇摆间,肌肉像袖子般抽动,伴随着笑声,飞出一颗颗晶莹的汗珠来。 那是梁馨心的手指勾飞的。 “嘿噫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痒哈哈哈哈哈......哎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许维宁不急不慢的挠着宋然的脚,冷冷观察着那两脚间夹的扑克牌,因为有很多脚汗的缘故,即使脚不晃牌也在慢慢下滑。然而最后关头,宋然竟蜷缩脚板,阻止了它掉下。 这番“负隅顽抗”惹恼了许维宁,她思考一会儿,把手指从宋然脚掌的褶皱中拿开,狠狠抠向脚心窝。娇嫩的脚心遭到如此对待,宋然猛的筋挛起来,大张脚趾,把奇痒宣泄在空气中。 扑克牌终于还是掉了。 许维宁得意笑着,手指步步紧跟宋然的脚底。 宋然叫道:“放开我哈哈哈哈哈......别碰哈哈哈哈哈......别碰我的脚哈哈哈哈哈......” “唷,求饶了?就因为我挠到了你的大臭脚?可我偏不放,我今天就是要好好弄弄你最怕的地方,咯吱咯吱~” “呀呵呵呵......哈哈哈!嗯嗯啊哈哈哈哈!别哈哈哈哈哈......” “说什么?听不见。” 痒感一波比一波强烈,宋然的大脑被完全淹没,她下意识打开靠拢的双腿,朝许维宁就是一通乱蹬。 许维宁急忙退后躲开。 至此,膝盖上的牌也丢了。宋然身上只剩下手指里压住的牌。 许维宁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有一分钟。立马窜回来,反身坐在宋然小腿上,用一只手握住她的脚,道:“既然你乱动,就别怪我了。”把手指用力在那脚心窝里刮擦。 宋然挣扎不能,发出凄惨的笑声来,驮着许维宁上下颠动。但许维宁已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她完败,顶着她的反抗也要挠到底。 远处看,许维宁就像在不停的骑马、拉缰。 梁馨心和王可欣被这场面吓到,不由得停下手中动作观战。 宋然缓解了两处痒感,得以喘息,调动全身精力应对脚上攻击。她发狠扣紧手指,让扑克牌紧贴沙发一侧,纹丝不动。 过了半分钟,许维宁见局势不妙,脸涨的通红,额头上也沁出了汗,她皱皱眉,心想宋然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扛?自己坐在这,吸她的脚臭,都快被熏死了,靠,居然要便宜她了。 正打算放弃时,她突然想到了宋然身上一个部位——就是脚趾——她还没有挠过。 难道也会是个弱点?这排温热潮湿的脚趾......之前自己嫌臭,还一直没碰过......时间要到了,不如试一试。 于是许维宁低头,将手指深深插进宋然趾缝间。 梁馨心倒吸一口凉气,猜宋然可能撑不过这一下。 果然,宋然腰肢弓起,收回双臂抱在胸前,整个人蜷缩成虾状。 尖笑随之响彻在大厅上空。 “呃啊啊啊哈哈哈哈!嗯嗯噢噢噢哈哈哈哈哈......脚趾不可以哈哈哈哈哈......我、我认输哈哈哈哈哈哈......你快哈哈哈哈哈哈哈快停......” 牌全部抖落在地。 许维宁大获全胜。 她从宋然身上慢慢下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并且庆功似的仍然抠着那排脚趾。 宋然则像小女孩一样在沙发上不停打滚、求饶。 梁馨心注意到宋然眼角已经现出了泪痕。走上前拉住她,道:“差不多得了。” “怎么了?这就受不了了?刚才还装的像大英雄......”她轻蔑笑道,“这才不算完,还有惩罚呢......” 梁馨心叹口气:“求饶人处且饶人吧,维宁。” “没关系。”宋然坐起来,抚着胸口喘息道,“规则是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吧,惩罚是什么?” 梁馨心苦笑着拿起手机:“你自己看吧。” 只见屏幕中有一行字: “五分钟内,每掉一张牌惩罚被挠痒五分钟,掉四张牌即为负,要接受惩罚。惩罚对挠痒方法无限制。” 这意味着宋然将会被挠整整四十五分钟,还是无限制挠痒。 宋然一愣,眼泪竟不争气的掉下来。 梁馨心走过来摸着她的头,耳语道:“对不起啊,我本来写这规则是针对许维宁的,没想到把你害了......放心,今天你熬一熬,我以后找机会报复她......” 宋然摇摇头:“不,都说了这个游戏是为了让大家把坏心情宣泄掉,那么今天过后,一切矛盾都不计。来吧,我准备好了......” 梁馨心道:“宋然妹妹,你真单纯......但至少知道这只是个游戏。不像有的人,跟打仗一样较真。简直是公报私仇。”说完白了一眼许维宁。 后者冷哼一声,满不在乎:“这个社会就是成王败寇,我按游戏规则办事,有问题吗?” 然后在旁边柜子里翻找一会儿,捡了两根丝带出来,道:“宋然,为防止你再踢我,我现在要把你捆起来。” 在宴会厅,徐紫阳和老圭正把刚做好的烤鸡、披萨和牛排一一摆放,却突然听到一阵笑声。隔着几堵墙,隐隐传来。 老圭笑道:“紫阳,你还说她们今天状态不对,可我看她们玩的很开心啊?” 徐紫阳头也不抬,道:“若是这样,就最好。” 过了一会儿,笑声越来越高,而且开始夹杂着凄惨的尖叫。徐紫阳感到有些奇怪,便让老圭留在这里,自己前去大厅一看究竟。 一进大厅,眼前的场景令人震惊。 宋然手脚被绑,双腿屈起,摆成L型。三位女生正围绕着她挠痒。 梁馨心手持一根羽毛扫弄她光洁的背部;王可欣用扑克牌划着她的侧腰;而许维宁将一截细绳在那脚趾间穿梭。 看上去最难以忍受的折磨来自许维宁。 赤裸的大脚扭曲成各种形状,想躲避那股奇痒,脚趾大张朝后仰去,但细绳毫不留情,在娇嫩的肌肤上横行肆虐。温红的脚趾缝里已经出现了几道白色的印痕,汗液在其中流淌。 宋然的声音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哀嚎。她被迫承受着她承受不了的折磨。 而这一切只是为了化解一场化解不了的争端。 她强忍着痛苦,控制身体不做大幅度挣扎,免得摔下沙发,撞伤其他人。但脚底的冲击是如此剧烈,她不确定自己还坚持多久,又气又急之下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许维宁看见她用脸在沙发上不停摩挲,嘲讽道:“怎么着?莫非被挠哭了?你说说你,平常锻炼那么有劲,现在变成弱女子了。” 宋然陷在奇痒中,自是没空回话。全身绷得笔直,肌肉凸显。 许维宁俯视着那线条流畅、欣长矫健的身体,一股隐藏的妒火在心底点燃,她道:“哑巴了?再给你治治。”双手环绕着宋然的脚爬搔,把脚背、脚侧、脚心每一个地方都挠个遍。 宋然痛苦到了极点,脑后的马尾像拂尘一样在空中乱挥乱舞,脸上的妆粉混着眼泪粘在古朴典雅的沙发表面,随着“吱呀”声声,沙发都开始平移。 眼前的场面,徐紫阳判断出梁、王可能在放水,但许维宁完全是认真的。无论她们在玩什么,弄到这种程度早就脱离了游戏的范畴,这已经成了霸凌。 徐紫阳正想上前阻止,莱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一把抓住许维宁的手将她拽开。 “维宁,够了,你把人弄成什么样了?”他厉声吼道,“你今天太过分了!” 许维宁转过头,蹙着眉头叫道:“你知道什么你就来指责我!你心疼她是吧,你知不知道,本来被这样搞的人是我!到底是谁更过分?”然后一把甩开他的手臂,神情恼怒,又跨回沙发去挠宋然。宋然扭动着,再次发出含糊不清的怪叫...... 直到徐紫阳的声音传来:“许维宁,如果你非要撕破脸的话,你明天就离岛吧。” 后者停下手,脸色暗沉,接着紧咬嘴唇,扭头就走,莱登快步跟随其后。 徐紫阳又责备的看一眼旁边的梁馨心,梁馨心红着脸,小声道:“玩、玩脱了......不好意思呀......” 徐紫阳走上前,抱起在沙发上抽泣的女孩儿,将她送回房间。 房间内,宋然颓然蜷在床上,喘息不止。雪白的T恤被汗水浸透,随着圆润的乳房上下起伏,两条光腿无助的抽动着,把被褥划出一路路痕迹。徐紫阳坐在床边,对她说:“你累了,先好好休息吧,过会儿我准备些面点给你吃。” 宋然不接话,仿佛还没缓过劲。 徐紫阳摇摇头,起身打算离开。 这时听得宋然的声音传来,很微小,就像梦呓。 她说:“紫阳,谢谢你......你又跟以前一样保护了我......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摆脱了过去的自己,其实没有,我还是那个我,但是幸好,你也没变......” “我一直觉得,”徐紫阳淡然说道,“人生重要的不是所站的位置,而是所朝的方向。你一直做的很好。现在睡吧,好好睡一觉。” 然后轻轻带上了房门,不让世界再打扰她。 (五) 当日无事。 翌日,徐紫阳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后,决定去山庄背面去逛一逛。 当他经过王可欣和丁辰的房间时,却发现门虚掩着,推开看到丁辰正在落地窗前架设一台摄像机,一边的小桌子上还摆着星图和杂七杂八的小物件。王可欣睡在床上,身体和被子缠绕在一起,发出轻轻的鼾声。 徐紫阳咳嗽一声,以一种不吵醒王可欣的声音问:“丁辰,你这是……” “哦~我在弄相机,太长时间不拿出来了,三脚架都锁不紧了。”丁辰没回头,仍在仔细检查着,“前几年事情多,错过几次大流星雨……” “所以,你是要在晚上观测流星雨?”徐紫阳说着,走上前,打量起小桌子上造型各异的物件,“这我倒是没听说。最近有吗?” “当然有啦,英仙座流星雨欸~正是这两天,不过呢今晚不一定能看到,我只是先把它架好。” 徐紫阳从小桌子上拿起一副黑色方框眼镜来——厚厚的镜片里,仿佛光都流动得缓慢,他问道:“这是什么?怎么比你戴的还要厚?” “观察流星雨的眼镜,是比平常的度数要更高一点。”丁辰笑笑,“这也是才买的。我们知道要来这儿之前,购置了很多新玩意儿……以前在城市里,根本谈不上看什么流星雨。也是运气好,遇到你请我们过来玩,要不然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 “这几天听你们说的,好像你们娱乐活动特别多啊。” “嘿嘿,还行……这两年计划排满了,想着趁年轻,什么事情都尝试下……”丁辰脸上略带羞涩,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王可欣,后者睡的很香,烫软的头发小心覆盖着青涩的脸颊,盯得久了仿佛时间都停滞了。丁辰小声道:“我很感激,能遇到可欣这么好的女朋友,我愿意和她度过所有我觉得美好的时光……”这一刻,那窄小眼睛里淤积的怜惜和疼爱像是被凿开了通道,随着炙热的目光滚滚而出。 看着他的样子,徐紫阳心里穿过一阵复杂的感觉,拍着他肩膀道:“加油,有个共同爱好很难得,希望你们长长久久。这一次,也玩的尽兴。” “谢谢。” “那你忙吧,我去后面转转。中午见。” “好,回见。” 来到后花园,布局变的更宽大,少了花朵的鲜艳,多了大量灌木丛和树林的组合。弥漫的晨雾下,粗壮的树影宛如矗立的卫士,成行成列的守望这略显神秘的一隅。几声鸟鸣从远处传来。 徐紫阳走在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上,漫不经心浏览着。 他先是在一个转角处发现了很多废弃的雕像,这些雕像中大部分根本没完工,还有一些只是石材上简单画了几笔线条。不知为何,这些半成品给人一种悚然怪异之感,仿佛那些惊恐扭曲的面孔是活生生的人而非刻在石头上的,几个断裂的肢体伤口处,甚至还垂下来一缕缕流苏状的“血液”。 为什么山庄的主人要制作这种东西?到最后又没做完?答案不得而知,但徐紫阳想,嗯,摆在前花园的那两个古希腊神雕像,应该是他的心爱之作,毕竟只有那两个“幸存”了下来。 后来,徐紫阳又发现了两颗相向而立的大榕树,繁密的叶盖遮光避日,巨大的树冠相接,远望如同两把绿色巨伞,郁郁葱葱,蔚然成林。下面则是它们所形成的一片清凉的阴影。 在潮湿炎热的夏季,这样的场所无疑是避暑的天堂。 徐紫阳不由得走上前,撩开榕树垂挂下的气根,一探究尽。在盘根错节之间,竟有一汪清澈的泉水存在,水面上漂浮着薄荷叶,岸边有淡淡雾气升起,不过,雾气并非热的,而是冷的,这让徐紫阳深感惊奇。 他深吸一口,雾气中含的花草植物的芳香涌入肺里,全身顿时变得清凉舒爽起来。他蹲下来,用手指轻搅水面,喃喃道:“神奇的地方,居然有冷泉……” “是呀,要是进去泡泡就更好了……”许维宁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徐紫阳回过头,只见她朝自己微笑着。长头发慵懒披在一边,脸上略施淡妆,显得温静而优雅。昨天折磨宋然时那股子汹汹的气势已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礼貌客气的表情。 “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徐紫阳也报以微笑,不过并非真诚,是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但可惜,我忘了带泳衣过来。” “这有什么的,我男朋友买了几件新的,送你一件~”许维宁走上前,将手绕到他的脑后,小心摘掉他头发上粘的树叶,顺势以一种半抱着他的姿势停下来。“其实大家都这么熟,不穿,也没什么呀。” “这恐怕不方便吧,毕竟你男朋友那么……”徐紫阳笑笑。 “霸道?哈哈,不用管他,你才是聚会的主人嘛。客随主便。” 一会儿,许维宁的眼神微微一变,说道:“紫阳,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有考虑过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详细聊聊?”她把嘴唇凑近,在徐紫阳脸颊轻轻摩擦,她身上的玫瑰香味在空气中飘散。“我说过我是认真的,什么时间都可以哦。”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请求,在徐紫阳的生命中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他熟练的抬手,挑起对方的下巴,继续用半开玩笑的口气说道:“至少现在不行。我说过我要组织一场让大家尽兴而归的聚会,这不是一句空话,我不能为私欲变更计划。” “那么,今天原本的安排是什么呢?” “游览山庄风景,看一场露天电影,烧烤,喝酒……” “还有和我睡觉~嘻嘻。”许维宁插话道。 “嘿~我可没这么说~”徐紫阳笑道,“你看现在又发现了这口泉,我倒觉得可以把他们都叫上。” “哎呀,咱们先体验一下吧。” “嘘,别脱衣服,你男朋友来了。” “少吓人了~” “我说真的。” “维宁!”莱登的声音传来,透过一墙墙灌木丛。“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 许维宁白了一眼,提高分贝喊道:“我在这儿呢~两颗大树下面~!”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莱登竟直接从灌木中穿过来。那短袖衬衫上挂满了叶片,裸露的腹肌也被树条擦出几道伤痕。 不过,他倒是满不在意的样子,一边拍着衣服,一边道:“该死的花园,弄的跟迷宫似的。” 许维宁没想到他直接能穿过来,褪下的衣衫还没来得及拉回原位,就这么尴尬的保持在半露的状态。 莱登抬起头,短暂的错愕后,脸色变为铁青,他眯着眼,冷冷看向一旁站着的徐紫阳。 徐紫阳耸耸肩:“别这么看我,只是偶遇好吗?” “是啊,偶遇,那不如加我一个。”莱登语气平静道,缓缓走上前,但脚下被踩裂的树枝发出的爆响,和紧紧握住的右手拳头暴露了他的心情。那黝黑的皮肤上霎时现出一座座“山峰”与“峡谷”,在阳光照耀下,威严而有力,带着凶猛的气势。 这一切都是为接下来的一拳做准备。 徐紫阳感到一阵强风扑面,接着莱登的拳头就打过来。 “啊!”许维宁惊呼道。 在她眼中,这一拳又快又狠,甚至看不清莱登的动作,她不由在脑海里幻想出徐紫阳被击倒地,颓然摔在树下的场景。 然而在徐紫阳眼中,这一拳并不算什么,甚至是慢放的。 他微向右侧身,左手闪电般抓住那手腕,右臂屈起,用肘尖横扫直击向莱登的面部。莱登见状,蹬地前冲,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过来,徐紫阳被他撞到,两人像抱着撞至榕树腰上。 “哗啦……”一下子枝林摇响,落叶纷飞。 “你们别打架!”许维宁叫着,上前要拉莱登。 “先别过来!”徐紫阳喝道。因为他看到莱登又扬起拳头砸来,他不愿继续缠斗,缩身一钻,脱出其攻击范围,接着一打滚又躲过一次迅猛的踢击。 徐紫阳站起来,张开手,掌心对着自己,像是挑衅般说道:“没必要吧?再闹下去对谁也没好处。” 莱登涨红了脸,带着忿怒不甘的神情,往空中挥打几拳发泄。许维宁跳过去,搂着他道:“哎呀,我就是背上痒了,叫他帮我挠挠罢了,你这是干嘛……” 莱登不说话,仍旧盯着徐紫阳,一会儿,扭头就走。许维宁追着他,拍落着他身上的叶子。“你看看,衣服都脏了,以后别这么鲁莽了……这在外人面前,你也给我留点面子嘛……” 同时悄悄回头,歉意的看看徐紫阳。 徐紫阳在后面笑着:“回去收拾一下,待会儿一起来泡温泉啊~” “嗯嗯,就来……哎,莱登你等等我……” 一小时后。 众人纷纷来到冷泉边集合,都换上了轻便的泳装。——唯独宋然没来,她推说自己身体不适,徐紫阳知道她对昨天的事还未释怀,便也不再强迫。 梁馨心和王可欣提着两瓶白葡萄酒、一个银托盘、几只酒杯,看她们脸上的红晕,好像是已经喝过了。丁辰从后面走出,擦擦汗,道:“你们走的也太、太快了吧……” 徐紫阳道:“从哪里找的这些东西?” “地窖里呀~”梁馨心笑着,“而且还有新发现呢~” 徐紫阳挑挑眉,表示出兴趣。 梁馨心一脸神秘的凑近:“地窖旁边有个暗门,打开后竟然是一个储物室……我们发现了好多好多古老的木头枷啊铐啊之类的刑具……对了,说到这儿我有个主意……”接下来的话由她耳语说完,声音压的低低的…… 徐紫阳听完轻笑两声道:“你还真有想象力……” 身体刚接触到泉水,一股冷冽袭来,接着化为舒适的清凉,驱赶走夏季所带来的干旱与燥热。泡一会儿,众人都陶醉了,仿佛酒吧里喝的带冰块的威士忌酒杯突然变大,变成了眼前这一泓泉水,把一切都沉浸其中。 徐紫阳背靠案边岩石坐着,头发被飘渺的雾气笼罩,打湿,全身的毛孔都舒适的张开,享受来自天然的降温空调。 榕树垂下的枝条随着女孩子们玩笑喧闹声轻轻摇晃,不断就有小叶子掉到泉面上,渐渐的,覆盖为较密一层。 大家都喝了点酒,许多污污的话题也便聊开来。丁辰很不适应,羞红脸听着,因为他还是个处男;老圭搂着梁馨心亲,动手呵她痒,把泉搅出了阵阵涟漪;莱登气呼呼的,对之前事耿耿于怀,远许维宁一个身位坐着,自顾自与其他人聊着天。 ——他以为这样是对许维宁的“惩罚”,那还真是低估她了,其实这样只能“惩罚”他自己。 徐紫阳旁听着聊天,记忆中久远的画面浮上心头,他仿佛回到了高中时期,在教室里、楼梯间、运动场上与同学们发生着属于青春的故事。那时候的天气永远那么晴朗,阳光永远那么灿烂。他喜欢历史课,最讨厌化学,中午休息时会和三两朋友偷偷在天台上喝酒,下午第一节数学课睡大觉,要是不巧被叫上去答题,他打一个酒嗝儿能让数学老师捂着鼻子跑出教室,他还常在学校的无障碍厕所和女同学深入交流,任由外面好事者不断敲门……这些回忆,每一份都沾着阳光,每一份都无比鲜艳。而且最难得的,是那些年的人或事,只有心灵与心灵的碰撞,而没有心灵与利益的媾和…… 但很快,他这场回忆就被现实的刺激打断了,因为一双玉足悄然袭上了他的胯间。 想都不用想,是坐在旁边的许维宁的。 拨开浮在水面的叶片,那双玉足引入眼帘。但说是玉足只是因为其白,而并不因为其皮肤有多顺滑。大脚趾因为久穿高跟鞋的关系略有外翻,使得那里骨节突出,前脚掌上几个淡黄色老茧,与白皙皮肤相比格外突兀,好的地方是足弓很高,脚心藏的深深的,故而那里非常细嫩。 现在,那细嫩的脚心正隔着泳裤搓揉徐紫阳的肉棒。 一阵酥麻传来,徐紫阳瞟了一眼许维宁,后者若无其事的跟别人聊着天,细窄的眉毛拱起微笑的弧度,只有在佯装不经意看过来时,那双眼里才透露出挑逗、得意的韵味。 薄薄的泳裤阻断不了这种玩弄,又因为休息了一天没做“运动”,快感的冲击下徐紫阳的肉棒瞬间暴起。 他感到勒的实在紧,便一把将泳裤脱掉。 闷了许久的肉棒直接被冷泉水所包裹,同时也与带有体温的双脚亲密接触。 许维宁暗暗惊讶,一会儿回过神,抿着嘴,用双脚直接撸弄起来。那两处突出的骨节与脚侧的曲线正好形成一个可以容纳肉棒的“脚穴”,紧密贴合着,所带去的刺激丝毫不亚于用手。徐紫阳身经百战,却也未有过这般体验。 ——当一个外表光鲜亮丽、性格高傲强势的女人悄悄做这事时,无论是谁,内心受到的冲击和感到的满足都是无比巨大的。 所以那肉棒在撸弄中延展、伸长,直到顶点。 绷直的双脚一上一下牵动着两侧包皮,大脚趾竖起,时而搔搔冠状沟,时而逗逗卵蛋袋,粗糙的脚掌也参与其中,夹着肉棒摩擦。徐紫阳沉浸在强烈快感中,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暗道“她足交技术还真好”。 许维宁却面色如常,拿起酒杯,饮了一小口酒。 那边,丁辰终于受不了梁馨心她们聊的话题,跑过来和莱登攀谈,莱登虽然心情低落,但还是尽量应付着他。直到丁辰发现坐在旁边的许维宁像是走神一般,没有插进来一句话,便主动问:“是不是我们说的太无聊了?” “嗯?没有啦~”许维宁礼貌笑着,“你们男士讲话,我一边听着就好~” “昨天那洞穴,听可欣说很劲爆啊。” “呵呵,可能她是这么觉得吧……我、我是说,蛮危险的,其实。” “嗨,那算什么,我们玩探险的最不怕了。有时候与危险相伴的,往往是惊人发现呢。” “嗯嗯,我知道。”许维宁显出毫无兴趣的样子,自顾自把长发泡在水里摇荡。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有人在挠她的脚底。 原来是徐紫阳用手在轻轻画圈。 她的嘴角不由得上扬,浮现出笑意,但见丁辰还盯着自己,只得咳嗽一声,把笑意压下。 “听说你们回来后还在大厅玩了个游戏是吗?”丁辰问。 许维宁叹口气,心想这人还真烦,“是啊,我们好长时间不见了,当、当然要,想办法……加深一下感、感情……嗯……” “可是你都把宋然挠哭了啊?” “那、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也不存在……呃……我欺负她。要是我输了的话,她们也会这样弄我啊……对、对吧?” “你怎么说话断断续续的?哪儿不舒服吗?” “没、没有啊,哎呀,你跟莱登聊吧,我嗓子不舒服,不说话了……咳咳……” “哦,好吧。” 所幸,这段无聊对话被及时止住,因为徐紫阳的手正越来越不安分,带来的痒感越来越强。 水下,徐紫阳将手指插进那脚趾缝抠挠,较大的趾缝间的皮肤柔软而娇嫩,好像未经开发,被刮擦时猛的蜷缩在一起,表现出“害羞”的样子。要是如此对梁馨心,恐怕现在已经能听到她的求饶和尖叫声了,但许维宁不同,她只是掩口偷偷笑着,身体也没有大幅度挣扎。 徐紫阳又把手移到脚心处尝试,五指像耙齿般狠狠犁着红润的脚心窝,许维宁肩膀抖了一下,嘴里飘出两道“嘻嘻”笑声,但接着,也按耐下来。同时,报复的把双脚套在徐紫阳肉棒快速搓弄。 徐紫阳没想到她还敢反击,额头上渗出了汗,一时间坐立不安。 这时,丁辰好死不死又找到他来聊天。 “紫阳,你说说,那洞穴里的城堡是什么来头?” “我猜是西班牙人修的,因为,看上去,呃,非常,久远。” “会不会是旅游公司特意搞的花样?” “不,太可能吧,放在那里锈的那么厉害,下去的通道又没有,不符合他们,靠……不符合他们利益。” “怎么,你喉咙也不舒服吗?” “嗯,泉太冷了。” “是吗,我觉得还可以的啊。”丁辰挠挠头,“没想到你们体质还不如我呢……” 水上,徐紫阳克制着生理反应勉强聊天,水下,他用手指将许维宁整个脚都挠遍,可非但没得到预期的效果,还遭到后者愈发强力的还击。直到快感终于到达一个阀值,再继续恐怕就要污染这池泉水了。 许维宁眼角带笑的看向他:“再次感谢小徐总请我们来这里。大家,举杯敬小徐总~”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徐紫阳笑容一时有些尴尬,好在没人看出其中隐秘,他接过酒杯,连忙喝下。 他感到那双脚停止了快速撸弄,而是一下一下,用脚掌拍打着勃涨的肉棒。他接受着众人对他的夸赞,同时忍受着即将射精的冲动。那一层水面,仿佛隔开了理性与感性的两个世界。 许维宁得意洋洋的看着这一切,将灵活的脚趾也覆在那龟头上搔挠,通过徐紫阳难堪的微表情判断着他到了哪一步,在厚积薄发的边缘疯狂试探。她心里,自己的脚俨然成了控制男人的小精灵,感到自己离改变命运的机会越来越近了。 在最后一秒,她松开了脚。凑到徐紫阳耳边说悄悄话。 两人交流一阵,她满意的点点头,回到原本的位置,对众人道:“你们玩吧,我喉咙难受的厉害,先回去休息了。” 莱登拉住她道:“严重吗?需要药吗?” “不用不用,我躺一会儿就好~” 丁辰见她走了,想到什么似的,与莱登说道:“你看你女朋友都走了,不如咱们男人,也去找点乐趣?” 莱登挑挑眉:“比如什么?” “我们去昨天她们去的那个洞窟吧?我想做一份详细的报告,还有拍很多照片。可我不会开车……” “你这是把我当司机了啊?” “哪有,我会把你当男模特拍照放在我论坛首页的!” “嗯……这听上去还不错,那我们午饭后就出发。” 徐紫阳有点吃惊,没想到都不需要想办法支开莱登,他自己就会在下午离开山庄,看来接下来可以尽情和许维宁玩一场游戏了。 坐在对面的梁馨心也投来狡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