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人之醉 一:两弹繁星
数年前,一位大陆商界朋友来访。我陪他去华人区商行买鱼胶。进门走几步,摆了一个国内名酒拼装摊位,叫得上名的各色名酒尽在其中。
朋友一一查看价钱,惊呼,便宜,太他妈的便宜了。他提起一瓶茅台,问服务员,真家伙?服务员说,卖到美国的酒不敢假。
朋友放下酒瓶,用胳膊肘顶我一下,说,你还别说,住美国还是有那么点好处。
他买了几大包鱼胶。回到酒摊位,他抚摸酒瓶,恋恋不舍地对我说,不好带呀,能的话,我全搬走。哎,你怎么不买几瓶?国内的茅台刚刚开涨。我估计,会越涨越邪乎,早晚会涨到美国。你买,现在就买。别一瓶一瓶来,要买就买几箱。我担保,你喝不喝都赚。
见我不以为然,他作势要掏钱,说,老哥你缺钱,我先垫着,下回来美国,你请我放开喝。
服务员是个少妇,丰乳肥臀。她看我的表情,似乎为我着急,似乎我买不买关系到海外侨胞的声誉。我挡开朋友的手,对她说,给我先来五箱。喝得顺,过些天再来几箱。
朋友走了。我把茅台打入家中的储物间,默默收集灰尘。
过些日子,朋友激动地说,茅台真的涨得邪乎,你猜,现在涨到哪里?
听到他报的一串数字,我的小眼睛不是一般的亮。他说,照这么涨,你随便拿几瓶带回国转手,来回机票免费。哎,你喝剩多少瓶?
我语焉不详地应付他。我混得还凑合,不缺机票钱。我开始享受茅台。每逢朋友聚会或者同事聚餐,我拎上一瓶,带上单买的二两小酒杯,只喝二两,其余让给别人。
二两下肚,似醉非醉,状态非常之好,居然喝出数桩艳遇。
一:两弹繁星
大学室友姚鲁胜比我晚来美国,在弗吉尼亚州发展,混到一家美资公司的中层。我们偶尔通过电话联系,貌似热络,就是没机会碰面。他换了夫人,湖南人,小他十多岁,据说比前妻漂亮一个量级。
我说,什么时候带来秀一下?他说,快了快了,等你验收。不过,我比你大月份,到时候,你得管她叫嫂子。
最近,他随公司到南加州安纳罕市的会展中心办展销,顺便带妻子岳沐来旅游。
他们住迪斯尼乐园附近的一家高尚酒店。我请他们在外面吃晚餐。见面时,他对我又搂又抱,拳头砸我肩膀,让我心里暖洋洋,觉得,朋友还是老的好。
因为开车,我不敢喝酒。席间就我们俩聊,气氛还算融洽。岳沐几乎不开尊口,安静得不像湖南妹子。姚鲁胜倒是逮着机会就夸她。
岳沐穿一条白短裤和一件无袖短衫,上面印有一艘帆船,船尾飘出的配文为“Sail into My Heart (驶入我心)”。她的长腿光滑如丝绒,短衫下的乳房跳跃不已。
我没叫她嫂子,姚鲁胜也忘了这茬。我见过他的前妻,相比之下,岳沐确实漂亮几分,但达不到一个量级的超越。年轻就是本钱。我理解姚鲁胜的得瑟。
送他们回酒店,我说你们先休息,明天我来接岳沐。
按照我们的约定,姚鲁胜自己办公事,我早上送岳沐逛迪斯尼乐园,他负责接她回酒店。晚上看机会我们再聚。
姚鲁胜揪住我,说,想走?没门儿!我们好不容易重逢,才聊不到1%。不要走,我们接着聊。
我们一道上楼。进了套房,他给我展示一番:卧室、客厅、办公区、小厨房和小酒吧。他指着窗外的点点灯火,说,良宵哇,岂能错过!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咱们下楼到酒吧喝个痛快。
他回头对岳沐说,要参加吗?
岳沐说,不了。我先睡。你别闹太晚。人家明天也有事。
从一个新角度,我仔细看岳沐。她的眼睛清澈,似能穿透人的心灵。姚鲁胜的艳福不浅,我心里泛出淡淡的嫉妒。
姚鲁胜快速换好衣服,说,咱们走。我请。
我说,等等,先说清楚,这是旅游区,警察多,酒驾被抓的几率高。我喝可以,得花好长时间醒酒。
他说,我陪你。
我说,陪我?睡你这里?
他说,正好,就睡这里。房间大,公司出的钱,空着也是空着。你说呢?
他望着岳沐。她淡淡地说,我没问题。
我这才说,行行。不过,酒吧只卖洋酒,不好喝,别浪费钱。我在后备箱放了茅台,我下去拿。
他说,放车里?你小子天天喝?
我说,倒不是。记得就放几瓶,指不定什么时候需要。这不,今天派上了用场。
他说,你小子就是精。
我们一道下楼。在电梯里,他问,怎么样?
我说,什么怎么样?
你嫂子。
哦,不错。你小子中了狗屎运。
你也这么说。我就那么配不上她?
他停了几秒,说,我觉得她中了好运,赶上我事业的黄金时代,有吃有喝不用上班,你说,是不是好运气?
我说,别算计啦。夫妻一场,分那么清楚做啥?
我们开车到附近的华人超市买了几样下酒菜,顺便再带一些零食类的食物和饮品。岳沐已在小厨房铺好小桌,我打开茅台,给自己的二两杯满上,给姚鲁胜倒了一大茶杯。岳沐先说不喝白酒,姚鲁胜说,陪领导,不喝也得喝。岳沐勉强听从。
他问我怎么在后车厢放茅台。我说起囤积茅台的缘由。两人听得啧啧称赞。岳沐的脸蛋红霞满地,嘴唇鲜艳欲滴,话多起来。她的普通话不太标准,夹带湘音,我觉得挺悦耳。
喝得到位,我开始妙语连珠。
姚鲁胜不胜酒力,话特多。说起我们读大学时,到附近小菜馆喝酒,喝多了想调戏俊俏的老板娘,差点被老板胖揍。又说到我们男女生到高年级开始交往,骑车远足,在江南小镇小酌,女生只对我说的话笑,根本不理睬他。
他说的都是真的。我只当他自嘲。不料,他借机发泄。他红着眼,脑袋如鸡啄食,一点一点,手指冲着我说,我记着呢。你小子,一直是中心人物,一直是聚光灯下的明星,女同学那么对你那么对我,伤心伤肝,掐死你的念头非常强烈。真的,警察叔叔不管的话,你活不到今天。
我尴尬地吃菜。岳沐正色地说,好了好了,酒量不大心很大,胡说些什么?
我定神瞅他,研判他的眼神。他是真情流露。当年他想掐死我,我不在意。过了这么多年,他不但记着,好像念头犹存。可见,我对他的伤害有多深。我突然觉得,我不该留下,我不该开茅台,更不该任他指指点点。
他并不是我的好友。我的脸色变得不好看。
姚鲁胜不闭嘴。他说,我再婚,为什么不请你来喝喜酒?不相信你呀。抢人家新娘的事,凭你小子的德行,干得出来。
岳沐听不下去,站起来,提高声量说,可以啦,别喝啦。我先睡啦。
他冷笑一下,说,先睡?不理我了?我们结婚,不让他来,怕他偷人不错。还有,怕你甘心情愿跟他走。嘿嘿,你以为我不了解你,话不多,心思多,就等机会。
岳沐蹬着他,嘴唇蠕动,处在爆发掀桌子的边缘。
姚鲁胜缓缓地扭动脖子,说,好的,不喝,好的,你先睡,记得别上错床,半夜找不着人!
我喝干杯中酒。他提起酒瓶,手哆嗦着给我续杯。我捂住杯口,说无论如何不能再喝。他冷笑,说,怂了?你也有今天。他扒拉我的手,听任酒瓶的酒撒向桌面,酒瓶见底。
岳沐吃力地架着他,对我说,非常抱歉,我带他去睡。他瞎说,别往心里去。你自己在客厅架沙发床,休息一下哈。酒醒了可以先走。下回见。他会向你道歉的。
我茫然地点头,望着他们进屋。一会儿,她拉紧房门,熄了灯。
我支好床,重重躺下来,几度辗转方入眠。
迷糊间,我听到附近有声音。我睁开眼。只见岳沐拉开冰箱门,似乎在决定要拿什么。冰箱里面的光亮映照着她。她穿薄薄的睡裙,长发梳到脑后,用一根丝带扎住。她侧对着我,睡裙下半边未遮拦的乳房依稀可见。
她没取任何东西,悄悄关上冰箱门。她拉亮厨房的一盏小灯,只在电炉头上煮水,水蒸气嘶嘶作响。她悄悄地取下小案板,轻轻地在上面切东西。随着手臂的动作,她的乳房微微颤动。我被几米开外的画面震撼,嗓子眼不由得发出某种声音。她好像听见,手停住动作,朝我的方向看。
我想躺着不动。结果,我站起来,朝她走去。离她很近时,她说,对不起,吵醒你了。我实在渴得难受,想喝一点温水。
我意识到自己只穿背心和裤衩,尴尬地说,对不起,吓到你了。我还以为在自己家。
我换好衣服,再进厨房,说,我也口渴,喝完水,我接着睡,不打搅你。
她说,哪里。我本来就睡不着。水一会儿煮好,加几片橙子泡一下,再加冰,一块儿喝吧。
我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眼睛不听使唤,过会儿就落在她的胸脯上。沉甸甸,很有分量。
我们不再说话。我看着她操作。因为站得近,可以闻到她的体香。水开了,她把切好片的橙子放进去,果香发散开来。我喜欢橙子的味道,但现在不想它来揽局,我想好好闻她的体香。
她倒了两杯水,加上冰块。我不等冰块完全化开,一口气喝个精光。我的确口渴,我的确紧张。
我对她说,好多了,我回去睡了。
她说,睡得着?
我诚实地说,没戏。我怕打扰你,吵到姚鲁胜。
她说,他呀,恐怕中午都醒不过来。你们同学多年,你还不了解他的酒量和酒品?
我抚摸着空杯,干笑几声。
她说,他说的那些事,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
我说,差不多是真的。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说不让我参加你们的婚礼,说我会抢新娘的话,纯属胡说八道。他属狗,狗眼看人低。
她说,你的意思,我不够吸引人?
我惊讶地看着她。我怀疑,自己还在梦中。不对,她活生生坐在我身边。睡裙下面诱人的乳房,体香裹挟着果香,不断冲击我的嗅觉。她的眼睛,哦,她的眼睛,里面闪现粼粼波光。
她避开我的眼睛,盯着水杯,说,最近,我的心情特别不好。我不喜欢目前的生活,不喜欢自己,不喜欢他一边拿我炫耀,一边公开嘲讽我。
我干咳几声,说,我有点困,再补一下觉,等下我直接走,不影响你们。
她说,别动。听我说完。我这个人平时不爱说话,今天不说,明天不会说。
我只好听命。
她说,在他嘴里,你曾经是他关系最好的同学,又是他暗中嫉恨的同学,他说,他每次梦到你,你都是反派角色,让他肝火上升,极为愤怒。
我不能再当好好先生,不客气地说,他今天说的那番话,我信了,他的确没有把我当好朋友。我没有有意针对他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如果我早知道,我不会请你们吃饭,不会请他喝酒。
她说,你不会也讨厌我吧?
我打量着她,眼色变得柔和,说,说实在的,不会。我倒有几分妒忌。如果倒退几年,如果我们同时认识你,他不一定有机会。
我不由得叹一口气。
她问,为什么叹气?
我说,你问了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没关系,说了就说了,以后我们不一定再见面。好了,我再躺一会儿,起来后我收拾收拾东西,我该走了。
她慢慢地说,好,随你。
她的眼神,内容丰富,三言两语难以描述。她掩饰性地收紧睡裙的领口,无法掩住诱人的肌肤。我想,姚鲁胜,你得了人生最大的奖品,知足吧。
我回沙发床。不到五分钟,她回卧房。随着那轻微的咔哒声,我默念,今晚就是最后一夜。
周围一片漆黑。我打算等酒劲下去,穿好衣服离开。不料,我睡着了。
我被沙发床的震动惊醒,我本能地往里侧移。等我明白过来,只觉得黑暗中火光四溅。岳沐未经打招呼,未经我同意就躺在我身边。
我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我敢肯定,她在密切地注视着我,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我的直觉是,她想献身。我被某种幸福感冲击得头发昏。
我摸她一把。她穿着睡裙,手平摊在腹部。我的手放上去,她抽出自己的手,让我的手紧贴她的腹部,感觉她的起伏。我的阳具昂然勃起。
她的手摸索着,伸进我的裤衩,她握住阳具,指头弹几弹。我把她拉近,她用另一只手臂挡在我们中间。我猜不透她的真实想法。她只是为我打飞机?
过一会儿,她移开身体,站在地板上。一阵悉悉索索的脱衣声。她重新躺下。她脱掉了睡裙,保留了乳罩和内裤。我颇感失望,但激动的火苗在身体横流。我赶紧脱掉内裤和汗衫。
我们亲吻了几分钟。我抚摸她的手臂,她的背部,我试图把手伸进她的内裤,她的双腿将我紧紧夹住。
我们至此没有讲一句话。我们已经达成默契:我们只能以身体做交流。我要向她传达明白无误的信息。她懂不懂,看她的智慧。同时,我必须小心加耐心,急吼吼的,她随时会退出。
我迈出第一步,我抚摸她的乳房,亲吻她发硬的乳头。我将我的手移到她的阴部,接触到阴毛和些许的湿润。我的手指向下探索。她身体一颤,双腿使劲夹住我。我的阳具已经膨胀到极限。我拉过她的一只手,放到我的阳具上。她开始动作。我趁机把手指插入她湿漉漉的沟壑。她的臀部立刻开始痉挛,她发出一声呻吟。
此时,仅凭想象她的脸和身体足够让我兴奋不已,我差点射出。她的身体在突然的高潮中摇晃,她用指甲把我的阴茎捏得贴紧,我害怕我的血将断流。
我不能再等。我爬上去,趁她还在高潮的冲击下滑入她的体内。我的进入使她产生了一系列新的战栗。
我打破沉默,轻轻说,坏了。
她耳语一般地说,什么坏了?
我说,没套。
她放在我胸口的双手停止划动。我将阳具抽出来,持续在她毛茸茸的部位外面摩擦。她说,没事儿,我在安全期。
她的手抓住我,把我按回洞穴。我奋力抽动。她的阴户紧绷而温暖,挤压着我的每一次推进,产生的压力太强烈,令我无法推迟射精以延长快感。我射出。
我倒在她身上,变软的阴茎从她身体内滑出,我感到她再次颤抖。
我说,你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做爱。
她说,我觉得认识你很久。
你老公随时会醒。
那就是我们的宿命。
他会怎么反应?
猜不到。把你扔下楼?跟我离婚?
那就太不美妙了。
她不言语。
我们躺了一段时间。我的阴茎奇迹般地又硬了。我让她先摸验证。她软软地张开她的腿,叹了口气。
我轻轻地、试探性地移动,保持距离,怕压着她。她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得更紧。然后她稍微抬起她腿,稍微摆动她的臀部,让我重新进入她湿漉漉的身体。我们就这样结成一体,悠闲地进进出出,直到我第二次释放。
当我将变软的阳具从她身上滑出,我感到她再次颤抖。我们开始接吻。她纤细的手指轻抚我的额头。现在,我看得见她的眼睛,她在轻轻哭泣。
过了好一会,她说,他骂你,做人不地道,我替你报一箭之仇。
我说,听起来不太合理。
她说,他还骂我,罪加一等。
我说,你报了两箭之仇。一箭为你,一箭为我。
所以,你连射两次?
是的,火箭升空,两弹连发。我年轻的时候都做不到。
她笑起来,说,我的感觉太好了。满天的星星,就在眼前。
过了好一会,她说,世界上不合理的事情多了去。我嫁给他,就不合理。等下你走吧。明天不用送我去迪斯尼。
第二天傍晚,姚鲁胜给我打电话,责备我,为什么不辞而别。我解释一番。他说,你的茅台好喝,下次见面,再多拿一瓶。
他不提岳沐,我不问。
挂手机之前,他说,嫂子对你印象不错。她夸你是君子,骂我是小人。你又赢了。赢麻了?
我对着手机苦笑。
此后,再无机会见岳沐。
二:请高抬贵腿
老爸的上司—我叫他熊叔--来洛杉矶探望女儿,为期六个月的探亲签证即将到期,老爸催我登门拜访。熊叔为老爸入党、提干出过大力。他是性情中人,思想十分开放,敢想敢说敢干,曾经得罪过不少领导遭遇仕途瓶颈,个人生活丰富多彩,很被同辈人羡慕。
他女儿做房地产经纪,住华人区,那时已是百万级房子,前院两排各三棵参天的棕榈树,门前朵朵绽放的鲜花。敲开门,熊叔携夫人在门后等候。他跟我熊式拥抱,夸我是虎父家出的虎子。熊姨乍看比较年轻,细看眼梢和脖子,逃不掉岁月的痕迹。论身材,小巧玲珑,不输身材好的中年女人。他们穿红色情侣装,展现十足的生命力。
他女儿跟我稍事寒暄,折返宽敞的厨房指挥保姆做菜。我陪两位长辈在大客厅坐。熊叔特能聊,对美国十分了解。熊姨双手合拢,搭在膝盖上,保持笑容。听我老爸讲,熊叔是二婚,熊姨过去是省歌舞团的独唱演员,为国庆献礼进京演出过,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
熊叔说,他在山东威海市买了一栋临海楼,以后我回国欢迎到那儿住,海鲜管饱。熊姨插话,不说还好。当年我就说买错了。一块地盖那么多房子,缺人气,住里面,就像住鬼屋,到处黑黝黝的。
熊叔不以为忤,呵呵一笑,说,你像毛主席他老人家,永远正确。
晚餐非常丰盛,来自江西的保姆手艺精湛。考虑到人多,我奉上二瓶茅台,摸出自带的二两杯,熊叔说二两不够,我说二两是我的极限,熊叔说今天例外,醉了就睡这里。熊姨说,别劝酒,美国不搞这个。熊叔呵呵一笑,说,也好,哪,喝不完的那瓶送给我?
我说,本来就是这个打算。
吃到中场,满面红光的熊叔的手指着熊姨,说,你忘了一台节目?
面色灿若桃花的熊姨说,什么节目?
熊叔说,唱几段。
熊姨举手拒绝,眼睛看着我,说,吃得好好的,唱什么歌?
熊叔的女儿带头鼓掌,我和保姆跟着噼里啪啦。熊姨说,喝过酒,嗓子不好,而且,我会唱的都是老歌,怕客人不爱听。
熊叔说,老歌才见功底。别扭捏了,唱,唱。
熊姨站起来,脱下鲜红的卫衣,丝质白衬衣下的黑色乳罩若隐若现。她整整衬衣的衣领和袖口,清清嗓子,唱了一首红区老歌《红星照我去战斗》。她的嗓子清亮,音域宽广,飙高音毫不费力。熊叔点评道,听过好多遍,今天唱得最好。
他指着我说,你带的茅台给力。好酒当歌,人生几何!
熊姨高举酒杯,对我说,献丑了。感谢欣赏。
她的胸部丰满,神情透出无比媚态。我说,哪里,金嗓子,人间难得几回闻。
熊姨又唱了几首有年头的老歌。保姆提议道,再唱一首流行的吧?
熊姨冷下脸,说,那些歌,我唱不好,不对我的路。
熊叔转移话题,问我,你认为人生几大乐是什么?
我略加思索,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他打断我,说,不对不对,那是老黄历。我们要与时俱进嘛。再想想。
我做思索状,大脑一片空白。
他说,我跟你说个故事。我的老领导,对,我的老领导,爷爷的爷爷那一辈,三八干部,解放后事业发达,好酒好肉好女人,没有虚度过一寸光阴。退休之后,跟干休所的老人搓麻将。搭档常换,陆续见马克思了嘛,他岿然不动。一天玩牌,他自摸,哈哈大笑三声,身体软下去,心脏病。走了。
熊姨说,又说这事,不太吉利。
我发自内心地说,人终归要走。这么走,算一乐,可遇不可求。
保姆送来甜点,冰糖炖莲子。她坐下来,凝神倾听。熊叔的女儿提醒她,你忙完可以先回家。
保姆说,不急,我坐一下。
熊叔的女儿对我说,我爸说书,神仙都不舍得离开。
熊叔说,被女儿夸奖,是为父的最高奖赏。再说一个,带色的,你们能免疫吗?
熊姨拍他一下,说,什么话?我们的年龄加起来超过一千岁,个个刀枪不入。
众人笑。
熊叔撸撸袖子,说,那我就解放思想说了。文革没结束的时期,有个老革命,我们省军区副司令员,下基层检查战备。晚上吃过招待饭,睡不着,那儿硬得能敲碎玻璃……
熊的女儿不得不制止,爸,打住打住。你先休息吧。
我听出暗示,赶紧起身,对熊叔说,时间不晚,我告辞了。
熊叔摆摆手,说,别走。你们美国开放,黄色段子算什么?
众人不言声,等于默许。我很想听下文,默默坐下。
熊叔脱下鲜红的卫衣,再喝一口茅台,说,司令员要打扑克,三个人陪,傍边还站几个。他问县武装部长,本地女民兵的工作开展得如何?白天为什么不安排汇报?部长一时答不出来。司令员说,叫附近大队妇女主任来汇报一下。
熊叔的女儿使眼色制止他,熊叔视而不见,接着说,妇女主任三十来岁,健康结实,几分姿色,汇报到位。司令员大大夸奖她。然后,他指示,妇女工作做的不错,但绝不可骄傲自满,一定要反复学习毛主席着作,工作才能步步高。大队长赶忙奉上雄文四卷。司令员问,大家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学习?众人早就看出司令员的心思,纷纷说要早点回家,明天才能更好地备战备荒为人民。屋子里只留下司令员和妇女主任,警卫员坐堂屋。然后……
他女儿的脸红起来。熊姨不动声色。保姆在座椅上扭屁股调坐姿。熊叔哈哈笑,说,好,点到为止。你们自己琢磨。怎么讲呢,人生又一乐,学毛选干实事。
他扭头对女儿说,下头还有什么安排?
她女儿对我说,他们在国内时,亲朋好友来,吃过晚饭,两老爱请客人一起跳个舞,接下来吃点甜食,帮助睡眠。来美国,一切从简,还没搞过。你不介意的话,陪他们跳几支?
我为难地说,这么晚?熊叔不是……
熊叔摇晃着起立,说,我没事。难得嘛。先放音乐。你,先跟我女儿跳,我跟老伴跳。换曲子后,我们交换舞伴,跳到天亮。
他女儿张罗一番,老牌的舞蹈音乐响起。保姆把甜食备妥后告辞。
他女儿个头高,偏瘦,背脊摸起来手感不佳。她说,我爸就是人来疯,老顽童。
我说,我挺羡慕他。过些年,我希望能像他那样潇洒,一半都满足。
舞伴换到熊姨,她背脊给我的手感完全不一样,丰腴,质感。她的舞步纹丝不乱,跟着我满客厅飞。我不由得把她拉近,近到不合理的距离。我偷扫几眼熊叔和他女儿,他们并没关注,有气无力地撑着。
一曲终了,熊叔趔趄地走过来,拉住我的胳膊,摇了好几回,费劲地说,今天,见到我老同事的儿子,太高兴,喝得猛。我不陪你了。你慢慢玩哈。小伙子,来日方长。下次好好招待你。
他被女儿搀扶上楼。等她下来,我说,我该走了。
他女儿看着熊姨,说,那我们?
熊姨说,我刚刚有些感觉,来美国半年这是第一次。不耽误的话,再跳三支。
我说,缺一个男伴。
熊姨说,你是国王,你选妃子。
我觉得自己有点脸红,至少面颊有些发烫。进入熊家,如入熊窝,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我跟他女儿跳了一曲。熊姨坐在沙发上,无聊地滑手机。经过她,她坐得低,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露出白皙的肌肤。如果站着不动,一定能瞧见她部分胸脯。我的下身鼓涨起来,划到他女儿的大腿。她惊愕地抬头,逼视我的眼睛。我心里说,小兄弟管不住,你是无辜的。
曲未终了,他女儿放在玻璃柜上的手机铃响。她松开搭在我肩膀的手臂,说抱歉。熊姨小跑过去,取来手机,送到他女儿手中。她瞅一眼号码,眉头微蹙,低声一句,知道该求我了!她拿着手机,走到过道,连说,好的,我就来,给我十五分钟。
他女儿说,客户的公寓出了紧急情况,需要帮忙处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能陪你。不方便开车的话,请住下来,阿姨会告诉你住哪间客房,需要的用具已经配齐。
我忙说,不麻烦你们。我帮忙收拾一下,过后直接回家。我没事,可以开车。
他女儿匆匆离开。熊姨盯住我,说,真要走?
我说,对。我帮您收拾收拾。
她站住不动,说,要不,我们再跳最后一支?
我说,也好。用哪只曲子?
她说,不用选。我来唱,边唱边跳。
我揽住她的腰,她紧贴着我,两只乳房挤压我的胸部下端。她说,我唱《最后一夜》,蔡琴的歌,我非常喜欢的歌手。慢三,喜欢吗?
我点头,说,喜欢。听你亲口唱,更喜欢。
她媚眼一挑,缓缓开唱,“踩不完恼人舞步 喝不尽醉人醇酒”。
我们悠然起舞,身体随着歌声起伏。她下身穿柠檬绿的连衣裙,刚刚过膝。我穿轻薄的休闲裤。我们可以轻松感触彼此的身体部位。我的下体再次不可阻挡地膨胀。毫无疑问,她感觉得到。她没有停止歌唱,她没有移开身体。
当她唱到“哭倒在露湿台阶”时,我耍一个小花招,把她身体往后放倒九十度。她没法再唱,吃吃笑起来。我再把她拉回。她接着唱“红灯将灭酒也醒,此刻该向它告别。”
红唇美妇,近在眼前。我肯定,她早已有意。我的嘴唇叼住她的唇。她无法再唱,身体软软摊下来,让我举步维艰。我说,还跳吗?
她说,还想跳吗?她笑起来,笑得我心软鸡巴硬。
我说,我挺享受的。
她说,我也是。不过,可以享受的事情在后头,别急,慢慢来。
我说,那讲完熊叔的故事,有关那个副司令员的。你知道后续吗?
她说,知道。你想听?
太想听了。
她说,司令员和妇女主任翻了几页毛选,再一起读他明天视察的发言稿。司令员问主任累不累,主任说,有点,不过没关系,再累也不能忘记学习,提高政治思想水平。司令员说,累了,坐我身上。主任想了几秒钟,一屁股坐上去。一会儿,司令员解开军裤,露出家伙。主任明理,脱下沾满泥浆的布头长裤,褪下大红布裤头,开始在司令员腿上起伏,继续读他的发言稿。
熊姨稳稳地讲述。我那儿硬得不行,干脆停下来,搂紧她。
她说,当地军分区参谋长--司令员当年剿匪的部下--坐吉普车赶来,不顾堂屋警卫员的劝阻,直闯进来,高喊“首长首长”。司令员见到参谋长,那东西拔不出来,急了,喊警卫员,说,有敌情,把来人毙了。参谋长吓破了胆,仓皇逃走。
然后呢?
然后司令员真的开枪,那儿开枪,射了二十多响。
我们两人笑起来。我们拥抱接吻。
我问,这种事怎么传得出来?
她喘着气,说,我们认识那位警卫员,威海的邻居,退休前是某公司的副总。他是喝了劣酒才不小心说出来的。
哦,我信了。不过,二十多响怎么算出来的?
警卫员见司令员的胯部震荡,至少二十下。
那,我们也来吧?
你比司令员厉害。
你比妇女主任诱人。
她按住我乱摸的手,说,等一等。
她消失在走道深处。她小跑着回来,双臂搂住我的脖子,跳起来用双腿卡住我的腰。一会儿,她身体下坠,我扶住她,发现裙子滑过她腰际,露出赤裸的下体。我双手托着她。她呻吟着,说,摸我。吻我。放开点。
我的手毫不费力地分开她的大腿,滑入她湿漉漉的地方。她开始喘气,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件东西,塞到我手里。她说,内裤,刚脱的。拿着。
我拿起闻闻,深吸气,塞进裤袋。
她说,现在,把你的东西拿出来,放进去。
事情发展太快,我尚在昏眩的中,她急急落下身体,说,等一等。
她消失在走道深处。她小跑着回来。她蹲下,极为熟练地打开避孕套,系在我的龟头。我不是很理解。以她的年龄,她不必担心受孕。唯一可解释的原因是,她想做,但她不放心我。
她看透我的心思,说,戴上,好清理。
我拉她起来,抱起,就想往走道冲。她颤抖地说,别进去,我不想在哪个房间留下什么。这不是我亲生孩子的家。
我望着她,闹不懂她的意思。
她说,就在此地,站着。
我怀疑地说,那你得抬腿,很高。
她抬起一条大腿,轻松抬到九十度,逐渐升高,几成直线。
我真心地说,您的腿攻……
她眼珠一转,得意地说,没想到吧?当演员那会儿,我们必须练形体,退休后,我记得就练。你看,腿抬得高不高?
够高。她带点得意的说起练形体的神态,那高高撩起的大腿,事后给我无穷的回味。
我将腿架到我肩膀,轻轻抚摸她的大腿内侧,然后插到双腿之间,她颤抖着,说,快点放进去。
我解开裤子,扯掉裤衩,重新抱起她。她迫不及待地握住劲爆的阳具,她的手白得耀眼,柔如飞絮,我的阳具不安分地跳跃,很快逼近射精的边缘。她松开手,耳语般地说,别,别。等我。见鬼,茅台喝坏了。
我调动所有意念,硬把自己从边缘拉回来。
我抱紧她,矮下身,在她的腿间寻找合适的角度。尝试几次,均告失败。我差点要说,干脆我们躺下。话未出口,我们的性器像滚动的两个齿轮,转到最佳角度,噗地一下,上下互相咬住。快感加上成就感,令人晕眩。我们同时发出呻吟。
我从来没有站着跟女人做爱。以后,我愿意做多次。
她紧紧环住我的脖子,口中“嗬嗬嗬”地叫唤。我们掌握节奏,尽量拉长时间。我亲吻她的腿肚,深情地说,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练形体,练得好。
她喘着气说,你是第一个做到的。
她话中有话。她来自文艺界,风韵犹存,经历的男人恐怕不在少数。我是第几个?我反驳自己,那又怎么样?跟风流女人做风流事,不做才是笨蛋。
我的腰子变得虚弱。我问她,你快了吗?她不理我,眼睛里燃烧的火更旺。我说,我快了,恐怕得先走一步。
她咬住我的唇,舌头伸到中间,仿佛能够阻挡我下面的爆发。我射了。我不敢肯定,是不是她与我同步。她在我嘴里呻吟,大腿肌肉绷紧,一阵颤抖掠过她的全身。我们保持直立,她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待高潮减弱,她从我的身上下来,我紧紧地拥抱着她。
她说,太好了,比我想象得还要好,多得多。你哪里学来的功夫?
我抚摸她的腿,说,现学,靠茅台。
她极为熟练地扯下饱满的避孕套,捏紧套口,消失在走道里。
我们再次拥抱。我的手触到她腿间残余的液体,我蹲下,从我的裤子口袋里拿出她的内裤,就要帮她清理。她拦住我,说,留着,送给你。我呆在美国憋得难受,需要一些强烈的体验。你给了我。谢谢。
听意思,这是一锤子买卖,就像她唱,算《最后一夜》。想想,不无道理。第一次站着做爱,第一次跟年长的女性—迷人的年长女性--做爱,高潮过后,收获一条给人无限遐想的内裤,一夜足矣,人生一乐矣。
她说,我自己收拾。你先回去。以后有机会回国,来威海玩,我们也有茅台。